“父皇……儿臣扶苏给父皇请安!”长公子扶苏已近而立之年,虽与蒙恬久在北方各郡大修直道,建筑长城,抵御匈奴,但岁月的沧桑却掩盖不了他的一表人才和英气逼人,此刻正龙行虎步,率先跨入大殿门槛,还在大老远之外便向着高坐龙椅的始皇帝疾步走来,躬身行礼,问安来了。
“嗯,不错,好得很!真不愧是我儿扶苏!朕的大秦长公子!北方大漠的苦寒没有吓到你,匈奴人的弯刀和弓箭也没有吓到你!修直道,筑长城的艰辛更没有压垮你!呵呵,哈哈哈。看来,朕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苏儿,快上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我的苏儿,哈哈哈……”
“儿臣谢过父皇。父皇,儿臣……”扶苏长公子正准备叙说心中的疑问,却听闻身后脚步声此起彼伏,想来定是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也第一时间闻讯赶到大殿了。
此时,文武百官依次入内,按照品秩,前后排位,分成文武两列站好,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想必是在心里琢磨着此情此景,该如何应付了事才好。
“人都到齐了吗?谁还没有到?没到的一律罚俸三年!李斯、蒙毅,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不得有误!嗯……要是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始皇端坐龙椅,目光如炬,不怒自威,逐一扫视群臣,开口瓮声瓮气,如巨鲸喷水,震慑灵魂,却让一众臣下感觉如芒在背,冷汗直流,即使憋足了劲儿也不敢吱出半点声音。
“父皇,还有中车府令赵大人未到?不知会不会是……儿臣以为,还是先等等吧。”扶苏长公子老早就听闻了始皇巡游遭雷击之事,现在又不见赵高侍立身侧,于是便大着胆子地想求证一下事情的经过和结果是否属实。恰好,这也正是一众臣工之心声。
“嗯,苏儿,你有话要说?”始皇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拿此说事,但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长子,并且还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位臣工之面,直接提出。
于是,原本穆穆威严的始皇,听完此事后,面色突然阴沉起来,冷哼一声道:“哼,不必了!赵高其人阴险奸诈,心肠歹毒,睚眦必报,虽与朕是发小,相识于旧赵邯郸,后又与朕同归咸阳,自愿净身为奴,服侍朕之左右。然,其因旧赵没落贵族之身份而自卑,因不能光宗耀祖而怨恨,故而一直想谋害朕,赖天降罚,死有余辜!以后,谁也不准再提此人!”
群臣大骇,心中默然,无不是引以为戒。然,细想过后,却又有所期待,不禁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了起来,使得大殿之中顿时嘈杂一片,让始皇不得不皱起了眉头来。
“肃静!朕这次出巡未果,半道出事,不得不紧急回宫,召集尔等商议国事,实乃受到了神明警示,曰:‘苛猛纲常,天有异象,若不改制,国之将亡。’因此,众位爱卿,请把你们认为朕做得不对的地方统统指出来,包括沿用我大秦历代君主国策之疏漏处,一并指出,写成奏章,呈上来给朕亲自阅览,以备改制之用,不得有误。”始皇不等一众文武大臣们发问,便直接下达了命令,体现了其一贯强势的作风——乾刚独断,唯我独尊!
“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改制之事关乎国体气运,关乎民心向背,还请陛下三思。”这时候,武官的队伍之中率先有人出列,因甲胄在身,只好按照惯例,抱拳躬身行军礼道。
始皇正襟危坐,目光变得欣赏,道:“噢,是么?敢问蒙老将军,有何高见?直说就是。”
“回皇上。我大秦历来以法制、农战立国,不知皇上说的‘改制’,将从何处改起?改制之后,我大秦的国策又会变得如何?”蒙武老将军性格耿直,忠心为国,实话实说。
“蒙爱卿所言极是。不过,你放心,朕的改制,是重新对我大秦立国之策的求证,补充和完善,绝对不会让将军们因此而失去为国立功之机会。放心吧,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皇上,这是真的?我……”蒙武老将军正想再试探一番,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此时,众臣工抬望眼,却见始皇目光炯炯,正襟危坐地朗声道:“想当年,先祖昭襄王在位时,尔之父亲蒙鹜正是看到了‘齐之罢弊,君臣不和’,才带着你们一家人从数千里之外的齐地,向西投奔到我大秦国。令尊离开穷途末路的齐国后,既未投奔三晋,也未奔向楚燕,而是越过中原,到了当时地处西陲的大国——秦国,则充分说明了令尊大人有远见卓识。当时,在战国七雄中,齐、秦两大强国一度出现对峙局面,左右着战国格局。但齐国到守昌王时期,便逐渐走上了衰亡之路。而与此同时,我大秦国在昭王时期迅速发展,内守耕战之策,外攻韩、赵、魏、楚诸国,初步奠定了统一天下的取胜基础。令尊的投秦,顺应了当时我大秦将完成统一的历史发展趋势,这在你们蒙氏家族的发展史上具有着转折性意义。令尊投秦后,从先祖昭襄王二十二年至朕为秦王的第七年,数次领兵出征,连获大捷。比如,在曾祖昭王二十二年领兵伐齐,在先王庄襄王元年伐韩,二年攻赵,三年攻魏,在朕为秦王之元年平定晋阳之乱,三年先攻韩后攻魏,五年再次攻魏,在长期征战中,为我大秦国夺取大片土地。受令尊影响,其子即蒙老将军你亦成长为我大秦国之军事将领,曾于朕为秦王之二十三年时,为裨将,与王剪老将军一同率军伐楚,杀楚之上将军项燕,第二年,又领兵再次攻楚,俘虏楚王,破灭楚国,大大加快了当时寡人欲一统天下之伟大步伐!哈哈哈……嗯,与蒙老将军相比,为我大秦国的巩固作出了突出贡献的是将军的两个儿子蒙恬和蒙毅。在统一战争中,蒙恬参加灭齐有功,寡人便命其为内史。然,待我大秦统一六国之际,北方匈奴乘机南下,占据河南地,使我新生之大秦帝国面着临匈奴骑兵之严重威胁。在朕为秦王之三十二年,令郎蒙恬受命率军三十万北击匈奴,次年收复河南地,击退胡人七百余里,屯兵上郡。令郎蒙恬吸取战国时期据险防御之经验,从榆中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燕、赵、秦五千余里旧长城,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我大秦北方漫长的防御线。胡人慑于蒙恬将军兵威,不敢进犯。蒙恬将军不仅为我大秦的统一战争出生人死,而且还在统一之后,奉命北逐匈奴,连接长城,开发河套,并驻守上郡十余年,有力巩固了我新生大秦帝国的统治!因此,令郎蒙恬将军功不可没。蒙老将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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