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张扬的妈妈童敏芝，她烫了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眉眼有些像从前香港电影里的女星，明艳动人，明明是和妈妈相仿的年纪，看上去却年轻许多。
南昭还没来得及进屋，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妈，我不补课！”
“阿姨好。”南昭神色如常地跟童敏芝打招呼，好像没听到张扬的话似的。
“南昭？”张扬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走出房间，确认真是南昭后，不可置信地问，“你给我补课？”
她抱着教科书和辅助书，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张扬家是典雅的中式装修，大部分家具都是红木的，墙上还挂着一幅仕女图，南昭看不懂，只觉得是好看的。
这还是搬家之后她第一次单独来张扬家，目光稍一扫过各处，抿抿唇，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底那点小艳羡。
童敏芝没有工作，每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宝贝儿子身上，尽管早就知道这些，但南昭刚坐下，就被狂轰乱炸的水果和零食震惊到了。
这一会儿功夫，她不停地进出房间，端来的吃的足足堆了半张桌子。
张扬把手上的笔扔到一边，不耐烦地问到：“妈，到底是补课还是吃东西啊？”
“我给小昭吃，怎么了？”童敏芝并不生气，把两杯牛奶放到两人手边，退出房间。
“继续吧。”南昭把书往他那边推了推。
自家妈妈之前答应了张扬爸妈每周末给张扬补课，但今晚她要去学校开新学期的教学会议，这才让自己来替一节课。
不然谁愿意来找张扬。
“闷葫芦，你想玩游戏吗？”台灯下，张扬的睫毛又长又卷，看得南昭出神了一秒。
“玩不玩啊？”他用手肘抵了抵南昭的手臂。
“不玩。”
“不玩我就不学。”
南昭抓到重点，“那就是说玩就学？行，我们玩20分钟。”
张扬语塞半晌，终究点了头。
“这个特别好玩，你玩了就知道了。”张扬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脑，登上自己魔兽世界的账号，“先给你试试吧。”
这又是什么游戏，之前和同学聊的游戏不还是天龙八部吗？
南昭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爱玩什么玩什么，关自己什么事？
学习是南昭懂的领域，游戏却不是，她只在学校微机课的时候用过电脑，生疏的样子看得张扬忍不住出来指点江山。
“这样才是前进！”
“你打它呀，打得过，我装备很好的！”
“别看对话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
现在很少有家庭有电脑，联了网的更是屈指可数，但张扬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更别说这些。
南昭操纵着手下的角色在草丛间奔跑，心底泛起异样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大家都喜欢玩游戏的原因吧，这种虚拟的感觉的确让人沉迷。
她注意力不集中，一不留神被小怪打到了，张扬看着都急，正欲拿回自己的键鼠大肆操作一番，然后接受南昭崇拜的眼神……
“张扬。”她警惕地把键盘抱在怀里，“20分钟到了。”
屏幕上的角色血条渐渐减少，张扬气急败坏地瞪她，大概是恼她拿这个诈自己，这回情绪格外差。
不知道为什么，南昭有一瞬间都觉得他想打自己。
毕竟也不是没见过他打架……
可下一秒，少年握紧了拳头，最后却砸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学学学，赶紧讲。”语气里还掺着不耐和妥协。
南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
“那我们现在来看集合的概念……”
“南昭。”
“嗯？”
“我们以后也能先玩游戏再补课吗？”
南昭一顿，想到了某些现实因素……
“可以啊。”女孩低头微微笑着，瞳孔明亮，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
学校的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蜀南梦如愿当上了10班的班长，南昭当着划水的数学课代表，日子千篇一律地过去，除开……
除开身后的某位张少爷。
——张扬知道以后都是妈妈给他补课，而且南昭承诺的先玩游戏后补课都是谎言后，气得到现在还不愿意理她。
太好了，这简直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最清静的一段时间。
“南昭，下去吗？”蜀南梦从教室外面进来，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好看极了。
“不想去……”她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表，眼底流露出退意。
“每节体育课都逃也不是个事啊……”身体不好归不好，总得下去集个合点个到呀。
蜀南梦本来觉得南昭是个特别乖的女孩，哪知道她逃起课来不亚于张扬，
当然，仅限于体育课。
南昭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像个没捏好的糯米团子，她瘪了瘪嘴，打发蜀南梦道：“好啦，下次一定去。”
大班长叹了一口气 ，无奈地下楼去上课了。
平日里吵吵闹闹的教室终于安静下来，南昭整理了一下课桌，舒了一口气。
一个人呆着真舒服。
黑板还没来得及擦，大家的课桌扔着刚刚才发下来的作业本，乱糟糟的，风吹过，书页哗啦啦地发出声响。
南昭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在《十万个为什么》里看到的幽灵船的故事——
有人航海时发现一艘大船，辗转上船后发现，大船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航海日志停在今早，船舱里的饭菜还热，美酒香醇，但却不见一个乘客和船员。
于是，人们把这样的船称作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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