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在即，10班还是收到了最好的离别礼物。
营长宣布10连队是优秀连队的时候，同学们安静了几秒，才爆发出欢呼。
“你们太棒了！”Miss汤在前边竖起大拇指。
同学代表上台领完奖，会操也告一段落，15个班按顺序依次退场，南昭跟在队伍后边，下意识瞟向尹教官的方向。
他不算高，但背始终挺直，指尖紧贴裤缝，正如他教大家做的那样。
10班平常训练的地方在宿舍正前方，南昭早上下楼就能看到同学们坐在水泥墩上聊天，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眼睛发肿，却还是拼命想在教官到来之前自由地玩一会儿。
不过是早训前几分钟的聊天，却珍贵得和60天的暑假不相上下。
“立定！”尹教官在老位置喊口令，如同前面几天中无数次发生的那样。
连同南昭在内，56个同学齐刷刷站成4行，伴随着“立定”的口号声，脚步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拖沓。
“立正。”
“稍息。”队伍里发出衣料窸窣的声音。
“解散！”
最后的口令传来，这次却没有人照做。
“尹教官。”李今第一个哭了出来。
尹教官周围，许多男男女女都红了眼，南昭感情没有丰富到这种程度，但还是觉得鼻头酸酸的。
“军令如山，解散！”尹教官最后一次搬出“军令如山”的由头，没有多看大家一眼，扭头便走。
不知是不是南昭的幻觉，总觉得他扭头的一瞬间拿袖子抹了把脸，不知擦的是汗还是泪。
有些平时经常和教官聊天的女生已经哭成一团，男生们也强忍着泪，蜀南梦哭得昏天黑地，怎么说都不管用。
“呜呜呜我之前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尹教官更讨厌的人了，没想到真的结束了，还是好舍不得啊。”蜀南梦抱着南昭，抽抽搭搭地说，“教官太过分了，都不回头看我们一眼……”
南昭被她跳脱的思维弄得嘀笑皆非，她也不会安慰人，只好轻轻拍着蜀南梦的背，希望能有点用。
“同学们！”Miss汤站在原先尹教官站的位置拍拍手，扯着嗓子喊，“大家准备回寝室收拾行李了，大巴马上就来了，可以回家喽！”
Miss汤好说歹说，总算把大家都劝走了。
其他班气氛也很压抑，南昭走在楼道，看到许多陌生的同学在擦眼泪，想必也是同级不同班的学生。
走到寝室，大家也缓得七七八八了，李今玫是最先回寝室的，面色平静，仿佛这事对她压根没有什么影响。
南昭实在是摸不清这两姐妹的心思，她行李不多，只是买的两大袋零食格外惹眼，蜀南梦已经止了哭，看到这么多零食，哑着嗓子问：“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吃的？”
“尹教官叫我买了分给大家吃的。”南昭说这话时，李今正好推门进来。
四目相对，南昭平静的挪开目光，眼睛还红着的李今眼里又泛泪了。
“你水龙头啊？”李今玫东西已经快收完了，看自家姐姐这样，丝毫没有嘴下留情。
李今难得没有反驳，沉默着上床收拾行李。
南昭只有一个双肩包，但加上零食就有些拿不动了。
李今玫背着包想走，蜀南梦却先一步拦住了她，问：“李今，李今玫，能麻烦你们帮忙拿一袋吗？”
李今玫还没说话，李今已经提起了零食袋。
“走吧。”
于是南昭和蜀南梦拎一袋，李今和李今玫拎一袋，把零食带上了巴士。
车厢内没什么人说话，大概是还没有完全从离别的悲伤中脱离，南昭上车，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排的张扬。
他已经换上了自己的T恤，胸前印着the Beatles某张专辑的封面。
“我和李今给大家分一下？”蜀南梦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南昭，小声问到。
南昭点点头。
“那你先去坐吧。”说罢，便在车头吆喝了一嗓子，“这是尹教官请大家吃的零食！我待会儿拿到每个人的座位那儿分！”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南昭听完这句话，后退几步，认真地看着蜀南梦。
“我可以先拿一瓶可乐吗？”
蜀南梦也不问，直接拿了一瓶给她，“喏。”
南昭小声道完谢，快步走到后排。
张扬早就注意到她了，小傻子似的，人还没包大，他看着都怕南昭被压倒。
但小傻子此刻拿着一瓶可乐直直往他这走，他是没有预料到的。
“哟，来跟我坐啊？”比思维还要快，嘴上已经贫了起来。
“不是。”南昭难得没有皱眉，“来还你的可乐。”
张扬想到前几天自己因为没有喝到南昭的可乐，就骂她小白眼狼的事，笑出了声。
“又不是你买的，怎么能叫还？”少年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睛像浸在一汪泉水中。
张扬话虽这么说，手却诚实地接过可乐，他的大拇指有意无意划过南昭的掌心，她迟钝地没有察觉，只是下意识反驳。
“是我买的！”
不过是尹教官的钱。
南昭反正理直气壮，还完就走，才懒得照顾张扬的情绪。
……
毕竟军训了6天，劳累冲淡了悲伤，巴士上，学生们有的吃完了零食，有的珍而重之地把零食收进包里，但最后，都不约而同睡成一团。
被司机叫醒的时候，巴士已经到达北芙中学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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