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煌抬了抬脚，较为艰难地转过身，面向窗外长街的繁华凝眉沉思。略反光的落地玻璃把他那孤单却坚毅的身影置换进一片喧嚣熙攘之中，显得是如此荒谬、悖论、不真实。
而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忽然拿起手机，点开图库，翻出了那一张永不会删除的照片。照片中人戴着一顶灰色棒球帽、依稀可见并不太长的马尾辫翘起一点尖角。复古款墨镜中，对称着手持相机的自己；墨镜之下，笑颜如花。
……
他妈全世界都要指责我，全世界都想给我说教？！
凭什么！
卫宁只觉心中郁气横冲直撞，此刻真是恨不得借来一把akm，把全世界的人排好队伍一路扫射过去！
他掏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屏幕闪了两下，恰好没电关机了。
操！
他极力控制住想把手机狠狠摔在酒店大堂地砖上的冲动！
摔不得摔不得！
这个世界不仅有抑郁，还有看客、还有短视频。
摔下去、录下来，你于是就成了供人娱乐的笑柄，于是就成了素质人士的标靶，于是就成了巨婴与反社会暴徒！
你的悲伤，朗朗乾坤下，值几毛？
呼——
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收拾心情，踏上门口旋转门。
一出、一进，两人愕而转头，三人隔门驻足。
我出你等？
你等，我进。
kiki呆若木瓜中，卫宁便与棒球帽、马尾辫完成了手语。
旋转门周而复始，男人去而复来。
“你怎么在这？”复古墨镜下，轻唇快启，有一丝意外一丝惊喜，有一丝微微抖动。
“听教训来了。”卫宁笑一声，随后解释道：“刚与你家队长闲聊了几句，正要走呢，你们……一起来的？”
“你就是卫宁！跟直播时差别好大！呀，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嘛！”kiki 恍然大悟，夸张地凑近头把他上下一看。
“几位，别挡道，谢谢。”
有西装皮箱男客气一句，于是三人便坐上了大堂沙发。卫宁摸出一支烟点上，吐着烟圈笑道：“网红景点去过了吗？”
“喂，什么年代了还抽烟，low不low啊！”kiki嫌弃他几眼，好像很自来熟。
“戒不掉咯。你是......kiki小姐姐？”
“对了，是我！我还记着你的十字弩呢！”kiki向他挥了挥拳头，“说吧，赔多少顿火锅？”
小女孩一个，虽然年纪应该不太小了哦。
卫宁笑了笑，看向vivian，“呆多久呢？”
vivian根本说不了话，就见kiki把拳头横在了两人对视的中间，“喂，说到请吃饭就不接茬了？你还是不是热情好客的庆州人啊，怎么着也得代表庆州人民给夜队赔个不是吧？”
“我又没说不请。”卫宁无奈道：“火锅是吧，我请我请，不要太辣的，就给你来个中辣好了。”
“你说的啊，就去网红洞吃那家码头火锅，黑珍珠餐厅也！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等会儿，我和vivian要先回房换一身，怕火锅味儿大。”
我日，晚上有约，改天嘛！
mmp也！
卫宁僵住。
kiki见他一副难堪的表情，生气道：“你这人不是吧，一顿火锅也请不起？什么脸色啊这是，喂，今天下午vivian才给你打赏了十面金旗，你这算是什么啊？”
手雷飘飞真是她啊！
尼玛拉个巴子加娘希匹的，今晚楚江过生日的哇！
老子答应了朱力要去！
但你上句说了请，下句说抱歉没空，你假得有盐有味的哇！
妈的老子没说今天请啊，所以问你们呆多久的哇！
“真不是吧？”kiki先前是开玩笑的语气，这会儿见他呆呆说不出话来的神情，顿时一股吃了苍蝇的感觉涌上来，认真道：“请一顿饭能把你难成这样？”
“不是不是，你等下，我想起别的事，马上打个电话。”手刚放到口袋边，又愣了，电呢。
借一个手机？
号码多少来着？
朱力又不是我老婆，我记得住个毛啊！
去前台借个充电器？
现在都是扫码付费自己拿充电宝了啊！
我扫你母！
“刚才我走神了，抱歉。”卫宁努力把僵硬的面部表情活动起来，笑道：“确定是火锅是吗，要不试试江湖菜，文殊院有家江湖菜能吃得你一辈子不想吃别人家餐厅，而且你说的那家火锅百分百要排队的。”
“不要，我就要吃火锅！”人来疯kiki又一次越俎代庖，替vivian作了决定。
“你是不是有事？”vivian突然开口。
“没有！”卫宁下意识张口就答。
“哦对了！”可恨的kiki又一次拦截了两人交流，叫道：“你直播室那个女的是谁呀，我瞧你挺拿大的喂！”
“我助理，陆婷。”
“哇，助理也！”kiki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挺了挺胸膛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大神啊，你在哪家战队啊？怕有几百上千万的年薪了吧？”
“海王星电竞俱乐部。”卫宁想稍微解释一下，却一时不知怎样解释。
“没听过。到底多少钱一个月，要不要考虑来我们飞跃信仰呢？vivian说你挖不动，我是不信的，看吧这不是有战队的么，你不是老师吗？”
噼里啪啦一连串，卫宁苦笑道：“确实是老师，才辞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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