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除了林奶奶就没有别的病人了，林然本来还算愉快的心情，在看到奶奶坐在病床上按着遥控器换台的那一刻酸了鼻尖。
姑姑也有自己的家庭，总不能在过年的时候一直陪着奶奶，但是林然不同，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奶奶，我来了。”林然吸吸鼻子，走到病床旁边，将奶奶扶正，强压下去自己的情绪“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饺子啊。”林奶奶慈祥的看着她，“然然做的饺子最好吃了。”
“今天过年。”林然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奶奶的嘴边，“吃点热乎乎的饺子，美美满满。”
“美美满满。”林奶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祝我家然然美美满满。”
语气中尽是对她的留恋。
“奶奶。”林然望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忍住哭声，“等你好了做饺子给我吃。”
“好，好，好。”奶奶连应了三声，“等我好了，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然然吃。”
话虽这么说，可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但凡情况乐观一点，都不会住这么长时间的院。
“再吃一个吧。”林然用力的抿了抿唇，转了话题，勉强扯出一抹笑，“我做了好多，待会给医院里的叔叔阿姨送一点。”
“好。”
*
林然从护士站送完饺子回来的时候，奶奶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老人面容柔和，只有那凹陷下去的脸颊证明着她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林然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到奶奶旁边给她掖了掖没盖好的被子，又接了一杯热水等她起来喝。
林然本来想坐在床边看看书打磨打磨时光，口袋里被静音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是江尽绪。
“喂。”林然到外面接电话，“什么事啊？”
医院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白炽灯打在她的脸上，映的她脸色稍稍显得有点苍白。
“林小然，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啊？”江尽绪道：“帮我跟奶奶说一句过年快乐哈，祝她明年能够身体康复。”
“谢谢你。”林然轻声道，“也祝你学习步步高升。”
“哎，别祝我这个。”江尽绪躲开家里的人，走进卫生间锁上门，压低声音对林然说：“其实吧，我打算今天晚上表白，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
“今天晚上？对颜格吗？”林然有点吃惊。
“对啊，我都喜欢她好几年了，实在忍不住了，死也要让我死个痛快。”
“好点子倒是没有。”林然笑了笑，“但能祝你心想事成。”
“那你今天零点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找机会溜出来给颜格打电话。”江尽绪搓搓手，谋划好了一切。
“行。”林然答应的爽快，“就这么说定了。”
“好兄弟。”江尽绪感动的痛哭流涕。
“……”
*
晚上的时候姑姑一家赶来了，连着林然，一起在医院吃了一顿团圆饭。
喝了酒的姑姑显然有点醉了，红着眼拉着林然的手，喃喃自语，“要是哥哥也在一起多好。”
“姑姑，你喝醉了。”林然冷静的扶着她坐下，“姑父送姑姑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奶奶就好了。”
“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姑父也有点担心哭的不能自己的姑姑，“我们先走了。”
原先热热闹闹的病房一下安静下来。
“然然，你姑姑的话别往心里去，她这个人就这毛病，喝了酒就爱胡说。”奶奶看她脸色有点不对劲，张嘴劝道。
“没事奶奶。”林然揉了揉有点发胀的眼圈，伸手打开了电视，“我们一起看春晚吧。”
电视里传出来阵阵的笑声，林然却走了神，脑子里全是父亲临走时对她讲的最后一句话。
“然然，生日快乐。”
……
“爸爸。”林然猛地回过神，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奶奶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林然替她盖好被子，抬头看了看时钟——还有半小时就到零点了。
林然关了灯，走出了病房。
她没忘记江尽绪对她的嘱托，首先打了个电话给他。
于是江尽绪很容易的从江母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刚挂了江尽绪的电话，魏述的电话就打来了，林然连忙接听。
“你刚才居然没接我电话。”魏述哀怨。
“没有没有，不是故意的，我刚刚有点事。”林然解释。
“算了。”魏述也没问是什么事，他觉得各自都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自己女朋友就得自己受着。”
林然抿嘴笑起来。
“现在方便出来吗？”魏述问：“来医院旁边的公园。”
林然探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奶奶，轻轻“嗯”了一声，“方便。”
“等着你。”魏述笑了一声。
路上灯火通明，林然倒是不怕，医院旁边的公园很大，她之前来过几次。
手中的电话一直没挂，林然站在公园门口，问：“你在哪呢？”
“往前走，来钟楼。”
钟楼是公园最高的一个建筑，林然还能记得它在哪个方向。
钟楼里黑漆漆的，林然用手机当手电筒，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怕吗？”魏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特别突兀。
“不怕。”林然看着脚下的路，回答他。
她很快上了顶楼，林然拿手机扫了一圈，没看到人。
“你在哪呢？”
“嘘。”魏述好像在掐着时间，两人安静了几秒，他突然开口：“林然，看外面。”
顶楼是半封闭式的，四周没有墙壁，能看见远处的灯光。
林然闻言抬头，不远处的烟花恰到好处的绽放，映亮了她的脸庞。
“林然，”魏述在手机里低声喊她，“对着烟花，许个愿吧。”
“祝奶奶身体康复，”林然看着空中的五彩缤纷的烟火，“还有，祝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清楚的感知到了背后人的到来。
“回头。”
烟花照亮了顶楼的空间，林然看见魏述的嘴张张合合，最后化成了一个温实的拥抱。
“新年快乐啊。”
“希望我能永远和魏述在一起。”
“希望林然永远爱我。”
我真是一天一更，不会食言的，而且快开学了，我也要补我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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