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早上发冷，但日头已经出来。
顾征从梦中惊醒，满天大汉。
他躺在床上望着床幔，略微一动，便感受到了身边的林小景。
夜里温度却低。
林小景身子凉，总喜欢往温暖的地方打滚。
人双手缠着顾征的腰肢，迷迷糊糊地靠着肩头睡着。
顾征失神地看着。
林小景昨天买的那根正红色头绳松了，头发斜落在脸颊旁边。
而那根红绳子，斜斜地搭过脸颊，一缕红色从眼角落到嘴角。
林小景睡觉时喜欢微微张着嘴，浅浅地呼吸着。
洁白的牙齿处，还隐约能看到一点粉嫩的舌尖。
顾征抬手，指腹扫过林小景脸颊旁的发丝。
顾征想到昨晚上那个荒唐的梦，梦里的林小景又香又软，整个人湿漉漉，热糊糊。
哭着在身上抓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是夫妻之间的乐趣。
顾征踉跄着起身，觉得自己再在被窝中带下去，怕是要被心里头的火烧透了。
顾征想，林小景刚刚嫁给自己的那个晚上，一心想要离开。
他若是对林小景做出混账事。
像自己的那个混账二弟一样，把人姑娘的肚子弄大。
怕是林小景会恨死自己……
*
林小景打着哈欠起身的时候，顾征和王从林已经在院子里收拾了。
顾征今日换了一身工友服。
宽大的灰黄色的工装，落在顾征的身上却是顶好，将男人的身形衬托的修长欣细。
毕竟是要去工地里头干活，还给发了一双宽大的工靴。
在林小景看来，和自己小时候穿的那种又硬又大的长筒雨靴倒是差不多，只是这个靴筒收的更紧。
像是短靴似的。
王从林和顾征解释：“市里特地调来的几个专家，要实地考察那一段泥水路面，你经常走商的路，你比我熟，得麻烦你去领那几位专家走一趟了。”
王从林看了看顾征的腿：“行吗？”
顾征点点头，意思是没事儿。
林小景从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顾征今日要去上班了。
路况还不是很好。
临出门前，林小景给顾征蒸了两个红薯，又拿油纸包了一点切碎的酸白菜脆梗。
最后，林小景还特地给顾征灌了一壶凉白开水。
里头放了灵液。
一边的王从林看着酸溜溜地说：“过几天正式开工了，工地包吃的。”
顾征看着林小景，还想说些什么，被王从林拉走了。
“走了，走了，嫂子今天我们带吃的回来!”
工作第一天其实不会发补助。
这是发给那些外地来工作专家的，人初来乍到，自然单位要照顾好，起码吃穿不能少了。
新华夏现在穷是穷，老百姓觉得读书人穷酸鬼，但上头还是尊敬先生的，挤着牙缝也不能亏待了专家。
顾征情况特殊，也领了两张票，一张说是领大米，一张领棉布。
不是钱。
王从林看他有异，解释：“不同过去，钱说不定就不值钱了。”
想当初，他刚刚去帝都工作的时候，那面才多少钱一碗啊。
前几天到这里来工作时，想着工资涨得挺快，王从林又领着兄弟吃了一碗，
妈的，差点没钱付账了。
钱不值钱，还是实物靠谱。
王从林没多想，稍微提及了一下：“这票挺好的，拿回去让小嫂子高兴高兴!”
专家上午才来这里，顾征和专家们说了云顶山这边的地形地貌。
一行人定好下午再实地考察。
单位里头包吃，不过味道实在不算好。
大锅菜。
大白菜剁碎了，放上水煮。硬生生将翠油油的白菜叶子煮过头，弄成了没胃口的暗黄。
顾征倒不挑食，只是对比起林小景每天开开心心在厨房里头炒出来的几个菜，胃口不算好。
好在林小景给弄了一点干粮。
酸白菜梗是林小景前些日子腌制的，还不是很酸，但也十分开胃。
嚼起来“喀吱、喀吱”脆响，酸溜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王从林没有，只得拿着饭盒去和工人一起挤着打饭打菜。
顾征在乡镇府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没拿出吃的填肚子，就听见有人喊：“这!这!顾征在这呢!”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白玲珑献殷勤，指出顾征方位。
“顾征，我知道你吃不惯那些大锅菜的，这是我特地给你炒的，你尝尝吧。”
白玲珑穿着长衫长裤，打扮素净寡淡很多。
顾征压根没看她，拿出红薯和酸菜吃。
白玲珑把饭盒往他跟前递：“红薯和酸菜有什么好吃的!你尝尝我的吧!”
“而且，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工作吗？听说你这种技术工每个月还能领不少东西回去，你今天领了什么啊？”白玲珑三句话不到，心思就憋不住了。
顾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消息真灵通。”
白玲珑惨白了脸，反驳：“我这是关心你。”
“哎，林小景就给你准备红薯吃哎，她太过分了!你明明身体不好……”白玲珑想起了什么，呵斥起林小景不懂事。
而后她变脸笑，说：“哎呀，那丫头估计没学过，不会煮菜煮饭呢。”
顾征正要发火。
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连忙转头。
林小景远远地停着，表情纠结。
顾征连忙上去，过去握住林小景手，怕人走了：“景景。”
林小景提着一个竹篮子，里头有她准备的午餐。
思来想去，觉得顾征腿不好，营养得跟上。
林小景去空间弄了一点小鱼虾，拿水焯干，又从空间里头弄出一点猪油煸炒，放上酸南瓜藤炒，又香又下饭。
隔着菜篮子都闻得到那香味，叫人口水直流。
林小景眼神左右转动，被顾征炙热的掌心烫了一下。
她忘记抽出手，语无伦次地问：“白小姐怎么也来了……顾征，我炒了点菜，来迟了？”
顾征勾唇笑，亲昵地像是宣示主权般，捏了捏林小景掌心：“没有来迟，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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