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容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
金虹慢条斯理的道，“你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逐出师门？且不说他勾结其他人污蔑你，间接害得其他同门身死于你剑下这两条。若不是他，光天坛后山那头凶兽怎么会出来。你为了逃避躲到白鸾那倒是掩耳盗铃两耳再不闻世事，自然不知那凶兽到地府大闹了一场夺去了通明宝镜，连累了一万七千多个魂魄延误了投胎转世，还烧毁了不少生死簿，影响了凡间的生死运行。”
长生瞠目，通明宝镜，金公子说的光天坛的凶兽，不会是少爷吧。
金虹道，“你的天命本该是守着光天坛的后山，直至下一任守禁人接替你的位置，可你却擅自离开了禁地，才让高乐有了可趁之机。说起来这也算因你而开始的，这一桩罪也是要记到你生死簿上的。”
金虹平淡的说着，长生想着活得久了，自然大喜大怒的事他们见得太多也稀松平常了。
是罪大恶极的坏人还是九世行善的好人，他们的一生如走马灯转了六七十载在神仙这不过是品了一盏茶，看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用极平静的口吻不带任何的感情和偏见去叙述他们的生平。
但这样的不带偏见有时也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她好像在梦里听到紫宸真人说过宋大夫是因为去祭拜他的师兄，才离开了那个地方，现在想来那个地方可能就是指禁地。
宋容问，“他现在在哪？”
金虹知道他问的是因他过失被放出来的那头凶兽，他答非所问，“你们不是来找高乐的么，他就在里面。”
姜曲看金虹的态度，不会是让他们自己去找吧，这火山中的魂魄一个个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这里面有上万个吧。”
金虹准确了报了数，“此刻正受刑的一共有两万一千一百零三个恶鬼，世上的恶人可远比你们想的多。”
姜曲心想所以他们是要从这两万一千一百零三个恶鬼中去找，不会让他直接站山口大喊，谁是高乐，麻烦应一声吧，“金公子，能不能……”好人做到底这句都没得说出口。
金虹便截话道，“这一层生魂是不能来的，我已经破例带你们来了。姜公子该不会又要说天道不公了吧，若凡事都得送佛送到西才叫公道，那才真是没有公道可言。什么事都要付代价，都公道便是不公道，都公正便是不公正。”他轻声问，“顾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长生想了想，回答，“就是让我们自己找。”这是代价，她是这么理解的。
金虹笑了，看了眼姜曲，仿佛是说长生都明白的道理若是他不懂，便是不该了。姜曲道，“地府管的是鬼，我们还是生灵，阳寿未尽。被这火烧到应该也只是感觉到疼痛，不会落下其他毛病吧。”
金虹微笑，“曾有粗心大意的鬼差拘错同名同姓又生于同一村的生魂，无间地狱中走了一遭还阳后便傻了。也曾有生魂出窍误闯过第十六层地狱回去后只当做了一场噩梦什么事都没有的。很难说，或许会，或许不会。”
姜曲没想到神仙也会打官腔，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跟天机不可泄露这句有什么区别。
宋容道，“你们留在这。”
姜曲拉住宋容，方才他看得真切，那窜出来的火定是烧得宋大夫疼痛难忍他才步步后退，“还是我试试吧。”他至今做过最大的恶事也就是小时候顽劣画花过姐姐们的裙子。
姜曲往前走了两步，地面冒出青色的火苗来，这烧的应该是脚板，可姜曲浑身上下只有一处发疼，就是肩膀，且疼得入了骨髓，脚再迈不动，直接就单膝跪了下来。
宋容把姜曲拉了回来。
姜曲摸了一下肩膀，肩上火辣辣的，又没办法看清是不是受了伤。长生道，“很疼么，我给你看看。”
姜曲拉紧了领子，虽知道长生似乎没把他和鹿鸣当男的看，但他是把长生当姑娘看的。
姜曲道，“金公子，你莫不是坑我吧，你说这火烧的是罪过，我可是敢指天发誓，杀人放火偷蒙拐骗从未做过，这不会小时候调皮捣蛋也算十恶不赦的罪过吧。”
金虹意味深长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姜曲读过《左氏春秋》，财宝能致祸他懂，可他也未私藏什么宝贝，总不会说他这一身才华和过于俊俏的皮相也是罪过吧，若是，那他的罪过确实挺大。
金虹对宋容道，“哪怕你能忍耐着痛苦走过去，在这两万一千一百零三个恶鬼中找到高乐，他也未必会如你所愿回答你，他恨你入骨说不定会拉着你永堕着无间地狱，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姜曲给宋容看相，宋大夫这相貌，眉毛细长眉尾下垂，这是寿眉，姜曲琢磨着金虹话里几分真假，是不是吓唬他们，“若阳寿未尽就堕入着无间地狱，这应该也不合天道规矩吧？”
金虹道，“姜公子确实是聪明人。”只是合不合规矩并不是他们凡人说了算的，“我记得我和顾姑娘说过，生魂擅闯地府是要减阳寿的。”
长生心想她死都死了，怎么减阳寿？就像她兜里没有一文钱，如何讨要银子，她兜里也还是空的。
师父说过有时想达到目的就得当不讲规矩不讲道理的无赖，她下一步是不是该耍无赖？只是和神仙耍无赖该怎么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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