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淮没听明白，转头看过去。
“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其实早飞向他了。”鹿艾叹了口气，颇有些怒气不争的可惜： “这次你听我的，没什么好怕的。再坏，还能坏过我吗？”
姜淮还要说什么。恰在此时，舞台统筹助理绕过后排到鹿艾边上耳语一通，引着她往后台去了。直到演出结束，母子两人都没有再碰面。音乐会过半，鹿艾演奏尚未完毕，姜淮就在黑暗中独自离开了。
原本想去喝两杯酒，想到那天与Louis不快的偶遇便打消念头，转而去了保龄球馆。他拒绝了熟识球友的邀约，独自了无趣味地过了几局，便去到球馆的咖啡厅点了杯伯爵红茶消磨时间。
茶喝完，越坐越觉得无聊。茶厅嘈杂得要命，他被吵闹得头痛烦躁，起身到天台吹风。脚下车水马龙，行人各自繁忙，哪怕有个孤魂野鬼飘在半高空，恐怕都不会有人注意。
野鬼没有，孤魂倒是有一个。姜淮自嘲地想，难免又记起方遒离开时魂不附体的落魄样。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个恶魔这么六神无主，这会儿平静下来，多少有些内疚。
所幸，到这个地步，方遒往后应当不会再找他了。这两年，怎样恶毒的话他都说过，唯独这次把所有后路都堵上，一丝缝隙都不想留下。
方遒就像一个影子，把他留在身边的初衷他记得明明白白。除去释怀不了的恨，还有另一个方便之处。有这个影子在，他不必左右顾盼便能看到自己厌恶的往昔，作为恶意的提醒，让他少有痴心妄想。
他早知道，这样的自己配不上艾喆炽热的真心。与其追根究底换来两相厌弃，倒不如趁还来得及，把称得上愉快的记忆封存起来。
残存的高傲不允许他一败涂地。既然已无继续掩盖的可能，退缩总比应对来得容易。
类似种种自我宽慰，两年间已不知翻来覆去想过多少回。
晚上回到公寓，姜淮以为迎接他的照常是凌晨的清冷。却不成想，灯火通明的一层大厅，电梯门前，艾喆装束整齐，正在等他回家。
听到动静，艾喆抬头看向他，瞬间灿然笑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倒让他看呆了。
一天轮回过去，分秒难捱的时光沉浮搓磨成了不打紧的破碎颗粒，那些起伏跌宕的心绪也虚无缥缈起来。仿佛一切都是虚假，只有眼前这个人踏实存在，不曾离开。
艾喆走过去迎他。难得姜淮露出呆愣迷茫，一如既往地可爱。这幅模样怎么能不可人疼？
灯光下，美人如斯；黑夜里，难掩情思。
藉着迷蒙的醉意，艾喆俯**轻吻在姜淮略干的嘴唇上，片刻润湿了口腔和唇角，柔软得恰如外间月色朦胧。他情难自禁，伸手拢住姜淮的后颈，把舌尖探了进去。
只差一点儿，姜淮就要沉迷进去回吻。他在理智的边缘的最后一刻用力推开了艾喆，强自镇定：“艾喆，你不要这样。”
“宝贝，我...”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姜淮抵触得浑身一激灵，似乎关联到不好的回忆，连着后退两步，离开艾喆手臂的范围。艾喆见他反应不对，以为冒犯了他，便不再说下去。
半晌，姜淮几乎仓促出逃，快步走到电梯前，按下键钮。等到艾喆跟过来，他头也没扭地说：“不要那样叫我，我不喜欢。”
“可是你以前...”
他们不是以前的关系了。艾喆心里凉了一截，但仍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也没说下去。
“你改行做守门人了吗？”姜淮想起这几次碰到他都差不多是这个情形，颇觉有趣，对艾喆今晚的行径没太大意见。他叉手倚在电梯门框上饶有兴味地打量对方，收拾得还挺精致。艾喆却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每次见你不是守在门口，就是守在电梯口。我都要以为你是专门来堵我的。”
“可不就是堵你吗。”艾喆知道他是故意取笑自己，噗嗤笑了：“我今天新家乔迁，”艾喆确认过时间，旋即改口道：“昨天新家乔迁，赏个脸温房如何？我在这儿也就你一个能邀请的人了。”
“怎么个温法？”姜淮立即将话题引到隐晦的另一个层面，笑意渐浓，很有些不怀好意。他舍不得这么好的气氛，便想着索性再放任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时间，我看只有一种温法最合适，你说呢？”
姜淮伸手放在艾喆穿戴整齐的上装领子边，替他“整理”边角，不老实地沿着走线一直滑到肩头，一直贴住裸露在外的皮肤。这样尚嫌不够，他双臂拢住艾喆的后颈，辗转到喉结那里轻舔了一下：“你太高了，矮一点下来。”
艾喆仍旧没动。姜淮不满地啧了一声，后背突然被紧紧抱住。艾喆顺着他的后脊来回抚摸一阵，扣住他的脑袋不让他继续做恶：“别闹我了，乖一点儿。”
“还真像个伪君子。”姜淮要推推不开，便任由他去了：“一点儿都不诚实。”
“不诚实就不诚实吧，好好做君子还怎么把你掳回家？”
电梯门在这时候开了，艾喆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姜淮脚不离地带进去，一直到了20层都不放手。姜淮知道他下定决心耍无赖，假意推搡都省了，由着他把自己牵进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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