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儿俩，他拿哪个都没办法。
深夜梦醒，艾喆摸索出床边空了半边，起身出来找人。
已入深秋，夜里的寒气不可小觑。窗户没关，风贯穿着吹进来，冻得艾喆瑟瑟发抖。姜淮举着手机站在阳台打电话，看样子不是很愉快。他眉毛拧到一处和对面的人用英文交流，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走过来。艾喆料想，应该是他刚回家时被姜淮按掉的那一通。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三年还没玩儿够？真打算为他什么都不要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姜淮显得不大耐烦。艾喆推断出对面肯定不是方遒，也不是鹿艾，但跟姜淮的关系匪浅。
“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这你比谁都清楚。那个女人怀孕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遍了。我…”
其实姜淮严肃起来，无论是忧虑还是生气，都颇有一份韵味。大约因为这和他面向的稚嫩十分不匹配，反倒有一种反差的可爱。他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才拍住姜淮的肩膀，轻轻搂上去。
姜淮没想到艾喆会跟出来，宛如惊弓之鸟，慌忙挂了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听不大清，只听见是个女人。
见他挂了电话，艾喆顺手接进去：“怎么站在这里打电话，这么凉，再冻感冒了。”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的激动情绪还没过去，姜淮的声音有些发飘。他拿不准艾喆听见多少内容，试探着看向艾喆的眼睛。他还记得艾喆刚回家时就试探过他。他少有的慌张，艾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到。夜半醒来很容易感觉到凉，冷风一吹，艾喆便打了一激灵。
“谁呀？大半夜的。什么事了吗？”艾喆见姜淮魂不守舍，也没急着回卧室，而是拉他坐在沙发上回神。
“没事，美国的朋友。”姜淮紧闭双唇，额头蹙着。艾喆不再问了，不过脑子地应了一声：“没事就好。”
“嗯。”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想心事，沉默良久。艾喆无意识地抓着姜淮的手玩。姜淮落眼盯着艾喆修长的手指，突然觉得这手真是好看。这双手牵着他跨过了半个地球，触摸到人情的暖意，他不会舍得放开。
想到这里，他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了？”艾喆一头雾水。姜淮嘴角仍带着笑意，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低低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眼光很好。找了这样一个好看的丈夫。”
“你也很好看。”艾喆懒懒地靠在沙发边沿，婆娑着姜淮耳边的碎发。
“宝贝儿，我爸今天因为秦厉的事情给我打电话，所以我心情不太好。不仅因为私人问题，还跟我的工作有关系…”艾喆像是漫无目的地说些无关痛痒的事，姜淮却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在解释自己今天的反常，并打算就此做一次深入交谈。
“怎么突然说这些？”
“怕你多想，所以想说明白。”真皮沙发表层被体温暖得热热的，艾喆躺得舒服，就手把姜淮拽到自己这边，躺在自己怀里：“你知道吗？我当初刚跟你在一起时，觉得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
“你跟我说过。”姜淮调整下位置，安定躺好。
“哦，是吗？我倒不记得了。你的记性总是比我好。”艾喆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今天接到他们的电话，也在想，或许那句话是对的，恨是对自己的惩罚。”
“嗯？”姜淮以为他还有继续说，艾喆那边却没了后话。这样的话说起来是容易的，要做到是另一个境界的事。
“那时候，我遇见了你。”艾喆停顿了很久，转过头来看姜淮玩儿他的手：“我一直觉得是上天回应了我的祈祷，允我救赎。”
姜淮仍然不动声色，心里掂量着要回他点什么。艾喆没有等下去，他继续仿佛没有听众的对白：“姜淮，我爱你。如果有一些事情你必须隐瞒，我就不再追问了。但你答应我，无论怎样都站我身边。可以吗？”
“那你可以答应我同样的事情吗？”
艾喆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怔了一下，放松下来，笑着说：“好。”他把姜淮按进自己怀里，姜淮闷声回答：“那我也答应你。”艾喆看不见姜淮的表情，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很想昏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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