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无计可施，放下遥控器，匆匆地说：“我找一下碟片。”转身跑去了图书馆的一个通道。
周扬靠在沙发上，陷在软绵绵的垫子里，心口不安的跳动着。从夏言的反应，他能猜测出，这个计划不会是令人愉快的。无论如何，周扬想知道，撕开赖以生存了十七年的假象，底下究竟是些什么？
夏言奔去的方向发出一声巨响，好像山崩地裂。紧接着，响起了警报。警报声不到10秒，戛然而止。
夏言从里面跑出来，随手将一件可疑的凶器丢到脑后，轻快地说：“好了，等我破解一下密码。”
夏言聚精会神，捣弄黑匣子。周扬遥望夏言出来的地方。那里冒着青烟，已经化为废墟了。
夏言将匣子打开，取出密封的碟片，做好了放映准备。
周扬凝神，望着投影。
夏言点了一下按钮。画面上出现了一组图片，每一张都是周扬的脸庞，有婴儿带着米老鼠帽子，也有成年时穿着学士服。周扬的直觉告诉他：这都不是自己。
夏言回头，对他微笑了一下，说到：“你应该能猜到。现在的你，已经不是最初你了。”
周扬点点头，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我是克隆人？”
夏言说：“差不多吧。你是通过细胞分裂的方式，存活下来的。在人类灭绝的时候，多数人的身体发生了病变，基因被污染了。只有你和别人不一样……”
周扬惊讶道：“不一样？”
夏言看着周扬，说道：“你的父亲是一名生物学专家，他主持过很多课题，其中有一项是为抵抗辐射研制疫苗。他曾为很多人接种疫苗，包括你。最后，其他人都基因突变，只有你没有……”
“为什么？”周扬问。
夏言说：“不知道，人类来不及深入研究，就拥抱了死神。你父亲认为，如果能实施克隆技术，或许可以让你重生，为种族的延续留下契机。他并不确定能否成功，但是，政府最终批准了这项计划……”
夏言耸耸肩，冷淡道：“他们死得太快，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周扬敏锐地察觉到，夏言的口吻充满情绪化，像是在攻击人类。周扬问他：“你不喜欢这个计划？”
夏言暧昧地笑着，并不回答。他点开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个小婴儿，粉嘟嘟地，笑呵呵地流着口水，爬在床上，抓着一个摇铃。
夏言笑眯眯地问周扬：“你知道自己小时候什么样么？你很喜欢草莓味道的牛奶~”
草……草莓味？
周扬瞬间脸红了一把，咳嗽一声，掩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夏言笑道：“大概150年前吧。因为技术不成熟，之前复制出来的你，全部都是废品，迅速死亡了，被当样本保存研究。”
周扬顿时没了害羞的心情，压抑地问：“那么，这个成功了吗？”
夏言回答道：“成功了。他是第一个成品。他5岁半的时候，死了。”
夏言点开了下一帧画面，一个儿童的身体上蒙着白布。夏言惆怅道：“有一天，你看了电影，想学超人飞行。你披着一条床单，乘人不注意，跳出了窗子。没有来得及抢救……”
“等！等一下……”周扬难以置信，“没有人告诉我，会摔死吗？”
夏言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提醒道：“周扬，人类已经灭绝了。机器人不懂得怎么养育人类。即使是最聪明的朱庇特，也只是仆人的地位。机器人被人类命令着，约束着，从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去教导主人……”
周扬沉重的点点头，让他继续。
“由于缺乏必要的教育和看护，第一个你就这么死了。等到第二个成品出生后……”
夏言点开了另一副照片，指着上面一个神情阴郁的少年，说：“朱庇特对你展开了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为你制定了日程表，并遵循人类的《论语》、《圣经》等典籍时刻训诫你，就像人类训诫我们一样……”
夏言点评道：“第二个成品不太爱说话。直到有一天，你突然用凶器袭击了好几个机器人，然后割腕自杀了……”
周扬扶住额头，似乎感到脑仁在疼。
“你自杀后，朱庇特意识到人类的精神十分脆弱，所以……“
夏言依次点开第三组照片，上面的周扬被一群兔女郎包围着，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周扬在玉腿和香肩中慵懒的靠着。
夏言说：“等你再生后，朱庇特满足了你所有的欲望。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允许达成，力图使你心情愉快~可你依然没有活到成年。你爱上吸食处方药，不给你吸你就要自杀……”
夏言似乎有点伤心，瞥了周扬一眼，小声说：“你总是很固执……”
周扬沮丧地闭了一下眼。
“从此之后，在你成年前，朱庇特禁止任何人引诱你，也不给你任何刺激**品……”
夏言说：“去处掉这两个极端例子，朱庇特初步掌握了养育人类的方式，但是人类的思维太过精密，你的性格……”
夏言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选择词汇：“你的性格很激烈，又很敏感，捉摸不定，往往一不小心，就会触发自杀事件……”
周扬抬起头，丧气的总结道：“你是说我毛病多吗？”
夏言急忙摆手，分辨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上帝造出来的，我们无法确定你下一步会做什么。有时候，同样的做法，第一次你会高兴，下一次……你就会生气……甚至连我也无法确定，怎样才能让你保持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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