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乾坤被人架得骨头散架，都快脱臼了，那也没醒。他想要转身擒住抓他的人，奈何手脚被酒精麻木，使不上力气。
张子晨也不跟他客气，当垃圾把人扔上车，磕到脑袋也不管。乾坤眯缝着眼看上头的人有点儿眼熟，拽住人家的领子仔细辨认。
“我是你大爷！”张子晨没好气。他原本佳人有约，刚点好餐还没动筷，被张扬一个电话搅和了。约会砸了，火气当然要撒在人事不省的乾坤身上。他扯开乾坤不老实的手，三下五除二给他那两米大长腿塞进后座上。
“张爷您可慢着点儿，手下留情啊，这给弄折了谁赔啊。”张扬跟在后面紧操心。
“我赔，行了吧。他要腿折了，我把他打包寄给你，哪儿都跑不了，给你守一辈子。”张子晨关上车门，被张扬操心的小媳妇样逗得好笑。
“得了吧，那他不得恨死我。”
跟张扬道过谢，张子晨关上车门疾驰而去。张扬站在酒吧门口看着开走的车尾灯，直到两圈红色光晕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去。
喝醉的人没骨头，140多斤的大高个子全压在张子晨肩膀上，死沉死沉的。就算有电梯，也够费劲的。好不容易把乾坤拖到家门口，找钥匙又费半天劲。
张子晨费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弄到了床上，乾坤拽着他死命往近前带，一准儿把他认错人了。他气急反笑：“松手！你看清楚，是你大爷我！张子晨。”
“谁？”乾坤躺床上眯缝着烟，手上还在用力。
“反正不是章桀。”张子晨被他闹得无语，小声嘀咕。
“章桀。”听到熟悉的名字，乾坤用力睁了睁眼，又无神地合上。
“呦呵，这俩字儿倒是听得清楚啊。”
张子晨仁义到头了，用上力气扯开乾坤的手，抚平皱巴的卫衣。乾坤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进入了安静的睡眠。
夜里1点，楼道里空空如也，声控灯也已安眠。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昏黄的灯光受了惊，霎时惊醒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伸出楼梯间贼头贼脑地往里探，看见没人，又缩回去了。几番来回，章桀才猫着腰往乾坤家门口过去。他边走边合计，这会儿人早该睡着了，他悄悄来回，应该不会被抓现行。
进楼之前，他已经在楼后面空地上转悠了俩个多小时，冻得鼻尖都快结冰了。结果，坐上电梯到了地方又犯怂，折返回去，又走楼梯一步步上来。
他掏出钥匙决然插进锁孔，仿若赶赴生死场。恼人的灯光明灭了好几回，他才缩着脖子拧开门，全程闭着眼睛默默向天祈祷一定不要被听见，最好乾坤不在家或者睡成死猪。
其实如果乾坤醒着，也不是坏事。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刹车。
他在背后关上门，摸黑往次卧方向走。屋里黑漆漆一片，不像有人在家。就是味道不太寻常。他顾不得那么多，办正事要紧。
毕竟住了一个多月，这里地形他门儿清，不开灯照样能准确到达目的地。顺着玄关走过厨房，再就是沙发，再五步右拐就是次卧，进门直走，靠窗户那边的小柜子里下面。
叮——骨碌碌——
脚下碰到什么东西，发出一串响动。章桀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他已经停在主卧门口，里面沉重的呼吸声顺着门缝传出来，听得一清二楚，吓得不敢动。
半晌，主卧还没动静，他这才放下心来，弯腰把踢倒的酒瓶子捡起来摆一边继续走。
酒气这么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有什么事值得这么祸祸自己的？活受罪。
章桀拿上手机火速撤退到大门口，没忍住好奇心往卫生间瞄了一眼。这一看，当场被震慑住了，刚才那股刺鼻的酒腥味清晰到刺鼻的程度，差点儿没“嚯”出声来。
事故现场简直惨不忍睹。卫生间地面上不可言明的呕吐物颜色非常精彩，味道也相当饱满。章桀习惯性拿起皮搋子开始收拾，没多会儿给自己也染上一身味儿，快给熏吐了。
乾坤这是遇到什么大事儿了，值得这么糟践自己。不要命了吗？
到底放心不下，他回转到主卧门口，轻轻推开条缝，借着窗外路灯的光往里窥探。乾坤横躺在床上，双腿垂落地面，睡相十分狼狈。空酒瓶乱散落一地，没下脚的地方。
他靠着门口伫立许久，钻进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回来帮乾坤擦脸。
估计是已经吐了好几回，乾坤衣服上全是酒汁和浊渍。章桀心一横，干脆全给他扒光，胡乱替他擦了把身，再套上睡衣塞进被子里。一开始他还蹑手蹑脚，生怕把人弄醒。后来发现简直多余，醉成这样，估计他拿刀砍下去，乾坤都不一定醒。
“都是爹娘养的，就这么糟践，真是不惜命啊。”章桀起身越过乾坤去拿搭被的毯子。身下的人突然翻转过身，慢慢舒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是你。”乾坤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珠闪烁转动。
完蛋了！章桀瞬间石化，冷汗直冒。乾坤艰难地把手臂从被子里掏出来，软塌塌举起来。章桀怕挨拳头，赶紧往回撤，没成想乾坤扣住他的脖子，按到怀里亲上了。
这他妈什么情况？
乾坤毫不客气地伸出舌头把酒气合着唾液一块儿送进了章桀嘴巴里，这味道简直太醉人。他奋力一挣，没怎么费力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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