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乔抬手挡了下迎面照来的闪光灯。闪光灯亮起的同时，一声响亮的“咔嚓”响起。
“你怎么没关闪光灯？”
“我忘了……完了完了他们看过来了！”双马尾女孩疯狂拍打着短发女孩的胳膊。
郑暤看了眼柏乔。“这是你的粉丝？”他问道。
柏乔皱眉，不答话。
郑暤的提问被短发女孩听到了。短发女孩噌的站起身来，一脸恍然大悟，指着柏乔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X公司的公开练习生对不对？”
双马尾女孩此时也盯着柏乔，嘴巴张成了O型。她兴奋道：“你们是同公司的吗？这次回国是休假吗还是要在国内出道了！”
郑暤和柏乔面面相觑。
双马尾女孩说完后，郑暤转过身，正对着两个女孩，解释道：“你们可能认错人了……他是柏乔，画家。”
短发女孩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双马尾女孩的目光在柏乔脸上来回扫荡。
“哦哦哦你是那个神仙画家啊！”
“谁？”短发女孩问道。
“就是那个在画展上被路人拍了视频传到D音上结果视频火了有六十多万点赞的那个帅哥画家啊！然后他被扒出来是某富二代，结果他和他爸就出车祸了他爸成植物人了的那个！”双马尾女孩语速飞快，解释道。
柏乔：“……”
“那您也是画家吗？还是艺术家？”双马尾女孩迅速将目光移向郑暤，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道。
“嗯？”郑暤愣了下，之后对女孩儿们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是……”
郑暤话音甫一出口，柏乔便目不错珠地看着他。桌下，柏乔双手不自觉地握拳。
柏乔目光熠熠，彷佛十分期待郑暤的回答。
郑暤却毫无察觉，只是不加停顿地接着说道：“他的助理。”
柏乔眼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
“啊，我还以为就算不是艺术家也是模特一类的呢！”双马尾女孩失望道。
“你别说出来啊！”短发女孩用手肘怼了下她，小声道。
“没关系的。”郑暤摆摆手，笑道。
之后，两个女孩儿问柏乔要了签名，其中的双马尾女孩还大胆地问郑暤要不要加个微信，但是郑暤还没来得及回话，柏乔就严肃地拒绝了女孩儿。
“他没有微信号。”
“那手机号……”
“手机号也没有。”
“……那你们平时用什么联系啊！”女孩儿惊讶道。
“心灵电波。”柏乔回头，面无表情地说。
两个女孩儿在原地石化，柏乔扯着郑暤走出了甜食店。
“你还挺喜欢那两个女孩儿？”柏乔走在前面，步下生风，头也不回地说。
“我不是……”
“那你还打算给微信？”
“我也没打算……”
“啊，对了。”柏乔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郑暤，说：“你本身是喜欢女孩儿的，对吧？”
此时，柏乔和郑暤走出了商场，他们正站在人来人往的步行道上。
街边的树上缠绕着小夜灯，点点光亮攀在树枝上。长长的车流中，亮白的车灯连着前方暗红色的车尾灯。街边店铺里暖黄色的灯光从橱窗透出，与树灯车灯相辉映。斑斓的灯光晕开了黑夜，习习晚风吹过，灯光和夜色一齐摇曳。
来来往往的人从柏乔身旁经过，皮鞋和高跟鞋的杂沓声远去又走近。车流中，喇叭声不时鸣响，交警在十字路口指挥着路况，清脆的哨声也从不远处传来。
这些声音、这些灯光围绕着柏乔。但在郑暤眼里，纷杂的灯光和声音都远去了。他的眼里，只剩下柏乔一双眼睛。
郑暤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词汇是如此匮乏，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语去描绘柏乔眼里的情绪。那双眼睛看上去像烧着无尽的怒火，也像蕴藏着无限的悲伤。
“我……”郑暤开口，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两人便在街上对立，不时有路人回头打量他们。
“我之前没考虑过……这些。”片刻后，郑暤再次开口道。
“哈。”柏乔扭过头，低笑了声。“也是啊，你之前忙着养家，根本没功夫考虑这些。”
郑暤看着柏乔，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对不起。”
“你给说对不起干嘛，是我应该说对不起吧……不好意思，是我无理取闹了。”
郑暤一愣，跨步迈到柏乔身前，伸手将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别哭。”
柏乔抽着气，肩胛骨耸立。
“有人在……拍照了。我们回家吧。”郑暤趴在柏乔耳边，放轻了声音说道。
那晚，郑暤为柏乔叫了代驾。
两人坐在车后座上，柏乔靠在椅背上，偏着头，一动不动看着车窗外。
到家后，郑暤将一堆袋子放到了地上。
“你去哪？”他伸手握住了柏乔的手腕。
柏乔停住了，回过头。“我去洗澡，你要一起洗？”
郑暤看着柏乔，将他的手腕松开。
柏乔径直走开了。
一片漆黑的客厅里，沙沙的水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
郑暤坐在沙发上，淡淡的月光洒落于他的发梢。
水声持续了足有半小时才停止，片刻后，浴室的门从里推开。
“怎么不开灯？”柏乔站在浴室门口，头上盖了条毛巾，黑发披散在眼前，水珠从发梢滴落。
“节约能源。”郑暤转过头笑了笑，试图调节一下气氛。
然而柏乔却只是瞟了他一眼，便转身走向冰箱的位置。
柏乔拉开冰箱门，冷冷的灯光映在他脸上，一圈白光勾勒出他精巧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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