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一不想开口,什么也不想说。
赵衔乐站了起来,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卷竹简:“介意我过去吗?”
秦君一强颜欢笑道:“呼…不,当然不会介意。”
赵衔乐悄无声息的踩着步子,坐在床边的时候,床榻稍微下沉了写,竹简打开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目光轻缓的落在上面:“再睡会吧,这是向尧姑娘借来的,巫医之术,我一时半会参不透,不会离开的。”
秦君一擦拭掉额上的汗水,他其实更想去冲洗一下,但还是依言重新躺了下去,指尖的颤动终于停了下来。
“衔乐兄,跟我说说话吧。”
他没有闭上眼睛,就算如此,还是忍不住去想象青鸢的脸。
赵衔乐顺着目光滑动的指尖停了下来:“嗯,你想说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秦君一道:“你这样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刚才你去哪里了?”
“遇到尧姑娘,聊了几句,顺便借了些东西来看,然后到楼下去清洗了一下。”
秦君一眉眼如弯月:“衔乐兄,怎么像犯人一样。”
赵衔乐指尖继续沿着目光所及的文字滑动,答道:“我只是答你所问罢了。”
秦君一枕起手臂:“那衔乐兄不问吗?在妄生殿的那些事情。”
赵衔乐游刃有余地一心二用道:“我该不该问,全看你同饶前辈的意思。”
他把自己的身份摆得过分的端正,只要不涉及赵琢礼,其他一律顺应秦君一的安排。
“真是无趣,那给我讲讲琢礼兄?”
秦君一似撒娇的口吻让赵衔乐指尖一滞,神色倒是依旧从容:“没什么可讲的,是个老掉牙故事。”
秦君一仿佛不知道何为冒犯:“那讲讲衔乐兄你自己,应当是个很特别的故事。”
“是会让人不开心的故事,不适合你现在听。”
“唔…”这次思索的时间更长了些,在赵衔乐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秦君一终于再次出声:“那讲讲皖楚哥他们的故事吧。”
赵衔乐缓声轻笑:“我恐怕不及你一半了解。”
秦君一终于放弃了近乎胡搅蛮缠的问题,道:“那说说你的打算吧,我想这几天发现的东西很多。”
赵衔乐把竹简卷回,绸带重新系好放在旁边,从怀中取出了之前得到的那把钥匙。
锈迹腐蚀严重,青铜色斑驳,已然锈青大片,不知道是否还能使用。
赵衔乐用白娟将它包起来的,摊开在手里给秦君一看:“我进入那栋阁楼里的时候得到的,看到了赵琢礼曾在此处的旧景,景象消失的时候,这把钥匙就落在我面前。”
阁楼崩塌之后,事情接二连三,赵衔乐都没有松口气的时间,现在再看到这把钥匙,心脏如同沉进了水里。
秦君一道:“诛天阁掌事的人,应该是那位叫楚垣的前辈,之后可以试着去向她要一份入城名单,应该会有这种东西。”
想要拿到这种东西,自然需要秦君一用些法子,他此话既出,便是答应了,赵衔乐道:“多谢了。”
秦君一浅浅一笑:“有怀疑的人吗?此人同你兄弟二人应当渊源不浅。”
赵衔乐自然也知道,可是实在是想不到可疑的人,他脸色苍白地摇头:“他既要帮我,又要隐藏身份,对冶郦很了解,或许阁楼里的旧景便是他留存下来的…想来他出入冶郦的次数不会少,倘若真有名单,应当很好确认身份…不过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的确如此,如果真的这么好查证,那个人恐怕就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了,秦君一完全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只能看到由他幻化的傀儡指引赵衔乐,对方的门道,有几分诡异。
秦君一道:“既然有钥匙,就有对应的锁,衔乐兄有什么打算呢?”
赵衔乐眉头轻蹙:“等他下一步的提示,一定还有的。”
秦君一嗯了一声,困意再次袭来,他心中的忐忑消散了些许,闭上眼睛极快的入睡了。
赵衔乐收好了钥匙,重新翻看那卷竹简,房间内的呼吸声都是轻缓的。
秦君一再次转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点起了烛影晃荡的灯,夜已深,连窸窣的声音都没有,还是一样的安静,各位少年都睡得很安分,安分得…简直像是没有活人。
赵衔乐将手中翻阅过大半的书合上:“醒了?”
秦君一的倦怠一扫而空:“你还没休息?”
“我休息过了。”
他睡熟之后赵衔乐只要稍微离开一些,就看到他眉头拧成一团苦大仇深的模样。
一阵高亢急促的琴音自城中传来,两人皆是愣住了。
弦声急转,至高处戛止。
秦君一坐了起来:“我睡了一整日?”
“嗯…”
赵衔乐甚至怀疑他是晕过去了。
“外面在下雨吗?”
秦君一记起饶素生的话,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就是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对,挺大的。 ”
赵衔乐刚回答,而且…秦君一已经走到了窗边,溅落的雨水已经濡湿了大片地板,他眼中惊愕。
窗外不是他想象中雨水织就的夜幕,一路明亮艳丽的灯笼高挂在街道上方,丝毫没受到影响,光火将雨丝都染成一团团下落的火焰。
路上皆是喜笑颜开的路人,二四作伴,三五成群,在破败的楼房间进行着这场诡异无声的游行,可天地间,分明只有雨声共那阴魂不散再次响起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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