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丘暝?”那个低哑的声音迟疑片刻,“你的师尊没有教过你,别乱碰别人的东西吗?”
丘暝冷汗直冒,忙道:“事从紧急,还请前辈恕罪。”
他话音刚落,便从黑暗中飞出三颗石子,这三颗石子虽小,却如三支箭矢似的,隐挟奔雷之声,朝丘暝面门而来。
眼神一凝,丘暝忙挥出三剑,一式入木三分用出,只听得叮然三声,方才将这三颗小石头消解。
“咦?你是那个小子……”那声音像在思索,忽地没了下文。
“小丘。”顾麟在后面默然拉了一把丘暝的袖子,轻声道:“让我跟他说。”
丘暝迟疑了一下,将顾麟慢慢扶起来坐好。
“晚辈顾麟,如果我没猜错,您就是……司徒显司徒前辈吧。”顾麟唇边挂笑,虽然颜色苍白,反却添了一份昳丽之色。
丘暝听见司徒显三个字,心内一惊,司徒显不是死于师尊的剑下了吗?
“不知礼的小子!是顾怀教你对长辈直呼其名的吗?”那声音愤怒地抬高,随即一个身影直从上方的黑暗中跃下,几无声响地落在地上,边踱步而来边冷笑道:“我与顾怀交好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顾麟听见他说起自己父亲,眯了眯眼,顺从地笑笑,“晚辈不这么说,怎么能得见您老人家的真容呢?”
借着莹莹柔和的夜明珠光,丘暝渐渐看清这个走过来的人。
个子很高,穿着不知道哪一年的旧长袍,灰尘掩盖暗纹,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和一头如霜雪般纯白的头发。
他声音低哑,模样却一点不丑陋,与之相反,可以说英俊异常,深刻的五官藏着说不出的沧桑意味,只是脸色因久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
只是看着现在的他,就能想象出二十年前该有何等的英姿。
他站定,足足比丘暝高大半个头,即使站着不说话,就有一阵紧张压迫的气场。
丘暝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又低下头去,死死握住手中的不显剑,心想如果他出手自己就立刻用出白虹贯日。
“丘暝,”司徒显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在想,要是我乱动一下,你就直接出手啊?”
丘暝耸然一惊,忙接口道:“晚辈不敢。”
“哈哈哈哈,”司徒显放声大笑,负手转身,开始踱步,“别紧张。我已经很多年……没杀过人了。”
丘暝却不敢有一点放松,只“嗯”了一声,司徒显越是放松和自然,越是说明他觉得自己和顾麟对他没有丝毫威胁,这么一想,丘暝不禁寒毛直竖。
“你这把剑,”司徒显抬抬下巴,示意不显剑,“知道是谁造的吗?”
丘暝点头,“是师尊。”
司徒显冷笑一声,“是我和他一起造的。知道为什么要叫‘不显’吗?”
丘暝略一沉思,忽地明白了过来。不显,不显,这是取的“怀”“显”二字作和!
只是为什么不叫它“怀显剑”?丘暝心里疑惑。
“不叫它‘怀显’,是因为你师尊面皮儿薄。”司徒显转过身,冲丘暝诡秘一笑,这个笑既诡异又顽皮,还有种让丘暝说不出的感觉。
电光火石之间,丘暝想到那个夜晚,那个月明星稀的夜,师尊在自己面前唯一一次流露出的孤寂和感伤,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突然蹦进丘暝的脑海中,他不由脸色一变,忙望向司徒显。
司徒显的笑放大了,很满意似的点头,“你很聪慧,小子,虽然比起他还是差了不少……”
他走上前,一只手搭上丘暝的肩,看了一眼顾麟,微微躬身贴近丘暝耳朵道:“你猜对了。说得好听一点,我是你师尊的道侣。”
像在耳边炸了一道惊雷,丘暝浑身一震,他没有想到事实竟然真如他想的那样。难怪……师尊会有那种表情……
“司徒前辈,”丘暝忙道,“您为什么……不回去呢?告诉师尊您没有死。”
司徒显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你问得太多了,小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有兴致陪你闲聊几句。”
丘暝不为所动,急道:“师尊很想您!”
司徒显脚步一滞,丘暝接着说,“虽然师尊没有直说,但是他一定很后悔对您出手,他很……孤独。”
“你不明白……小子。”司徒显的声音听起来像从很久之前飘来的,“他不愿意再见我了。”
丘暝便追上来,“不是的,师尊跟我说过,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意气用事,他说了您是他很重要的人,还说您是他见过最有天资的人。”
司徒显背着身不说话,好半天才转过来,猛地一把揽住丘暝的肩。
“前辈!”顾麟忙大喊一声。
“你叫什么?”司徒显抬头,不悦地皱眉,“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很善良,”司徒显点点丘暝额角,道:“你比他还要善良。”
“是,是吗?”丘暝感觉司徒显的情绪陡然一变。
“问件你的私事。”司徒显眼睛一弯,勾起一个坏笑,“你跟那小子……”他回头示意顾麟,“你们俩双修过吗?”
“啊,啊?”丘暝瞪大眼睛,张大了嘴,脸一下子涨得绯红,还来不及回答,司徒显便不耐烦道:“好吧,看来没有。”又低声道:“你叫我一声师伯,我就教你一个秘法,包管你以后和他用得上的。”
“不,不,不必了。”丘暝连连摆手,脸越发涨红,心里莫名想到四个大字:老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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