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自去盈盈地倒了一盏茶水,玉葱样的五指端着茶杯递给丘暝,“道长请用。”
丘暝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见那婢女绞着手立在身旁垂着眼睛,正是“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心头的防备先放下两分,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问:“请问姑娘芳名?这里又是哪里?我又昏了几日了?”
“奴婢月妮,这儿是尉迟家府,道长已有三日不省人事了。”月妮也不扭捏,将自己的小名大大方方地说了。
丘暝听见尉迟家府,自然想到当日所救得的尉迟泽,又想起他临走时给自己的白玉符,于是伸手进怀里一掏,果然不见那玉符。
心中松下一口气,微笑道:“多谢贵府出手相救。”
月妮恭敬回道:“道长不必言谢,稍歇息片刻,我家家主就到。”言罢,她又微微一福退了下去。
她刚退下,便听得门外有个清朗的男声传进来,“丘道长可算是醒了,可好些了?”
丘暝抬头一望来人,一身月白的华服,腰间佩一块翡翠,玉冠束发,儒雅斯文,足下沉稳,面上威严,淡然一笑,有如春风。不是尉迟家主尉迟泽还是谁?
“多谢尉迟兄相救,救命之恩,在下必竭力报还。”丘暝无法下榻,便在榻上坐直了,拱手对着尉迟泽行了半个大礼。
尉迟泽摆摆手,淡淡笑道:“当日丘兄和顾兄救我一命,我答应了二位,有任何事都可携白玉找我,如今我也只是还了这份恩情罢了。”
神色一转,尉迟泽正色道:“只是,丘道长所中的蛇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啊。”
“严重吗?”丘暝心说,这是书上才见得到的修蛇,蛇毒自然不一般。
“这种蛇毒强横霸道,况且丘兄你中的时间又长,蛇毒深入骨髓,我用敝府的丹药都压不住它,用药期间我看丘兄全身发冷、颤抖不止,猜想是水蛇咬伤了你,积郁一处已久成了寒毒。”
丘暝微微皱眉,“寒毒?”
尉迟泽回道:“正是,那水蛇的毒不同于一般毒蛇,我想它久居幽冥之地,水本属阴,天长地久它便炼出这至阴的寒毒来。”
“听尉迟兄的意思,此寒毒还在我的体内?”
尉迟泽沉吟片刻才道:“此种寒毒世所罕见,我竭尽所能也只能祛毒部分……”
丘暝淡笑道:“尉迟兄只管说祛了几成就是了,不必顾忌什么。”
“三四成吧。”
丘暝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悲伤难过的表情,他低头思索了一会,问道:“这毒平日里会发作吗?有什么症状?”
“之前我从未见过这种毒,我也说不好。丘兄内力不浅,平日里只需分出两三成功力压制着就好,再说,”尉迟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小的丹药,续道,“这几日我为丘兄调配了一味丹药,还未配完,先做了几粒。只是寒毒积郁久矣,所谓‘病去如抽丝’,此药你得每日都服一粒,长久以往,寒毒才会越祛越少。”
丘暝感激道:“多谢尉迟兄为我费心,在下不知要怎么报答才好。”
尉迟泽忙岔开话题,又笑道:“丘兄只身一人,还带着病体,便能破我家族阵法,为兄实在羞愧啊。”
“怎么?这阵法是尉迟兄所创?”丘暝奇道。
“正是,看来还是我学术不精啊。”
“哪里,我观这阵法精密巧妙,乾坤颇多,我不过是误打误撞才走了出来。”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尉迟泽却一点儿没问关于顾麟和丘暝自己的事,只说丹药需要的数量不少,此时山中又最是寒冷,让丘暝至少再修养一月再走。便叫下人好好侍候丘暝,先离开了。
盛情难却,丘暝只好答应在尉迟家修养一月,叫人拿了纸笔,自己写一封信回师门告诉李怀仁此事。
却说流水光阴,一月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到了春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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