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丘暝听到这样的事,面色一正,恭敬道。
“第二件事,你那把木剑也用了许多年了,想来也该换一把了。”
丘暝面上一喜,连声道:“多谢师父。”
“此剑名叫‘不显’,乃是我亲手用陨铁铸就。十八年前,我将此剑封存在燕支山北山之中,你到了北山,便拿出这块符来,它会指引你。”
一块四四方方的符,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的。
“燕支山在禹州境内,穿过太和城走上十几里就到。”
丘暝收好引路符,十年的苦修,令他的眼神变得沉稳坚毅。
李怀仁看着面前这个由自己亲手教养出来的弟子,不再多言,只缓缓道:“去吧,我已让许粲为你备了马和银两,去吧,小丘。”
马是良马,四蹄矫健,丘暝骑着它,与众人作别,踏上下山的路。
“诶,你知道不,听说啊,禹州王家准备办一个什么什么大会,说是让大家去赏宝呢!”
“不知道啊,什么时候?”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听说啊!和王家小姐的生辰一、一块办,约莫是夏天了,叫鉴英会!”
几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正围坐在桌前吃酒,几坛下去,已是面色泛红,口齿不清了。
“嗨!跟咱们也没什么相干,准是只请‘邱’‘楼’两家和那些大宗吧。”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王家这回说是‘来者不拒’!甭管是谁,都能去沾沾光。”
“怪说是王家呢,啧啧,单这份气魄……”
天色不早,离太和城还有些距离,丘暝便决定在这个小县城中落脚。
刚走进这家貌不惊人的客栈,便听得几个酒客的谈话。
丘暝暗自想,王家是三大家族之首,管治地域最大的禹州,几十年来,根基深厚。此次大张旗鼓的办什么鉴英会,想必不是单纯地赏鉴宝物。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客栈老板脸上有几颗痦子,正站在柜台后算账,抬眼一瞥丘暝,又把视线集中到账本上。
一个笑眯眯的跑堂伙计忙迎上来问。
丘暝客气道:“我住店,也吃饭。”
“好勒客官,我们这儿现在就剩下一间上房了,您看……”跑堂伙计眼珠子一转,小心地拿眼去瞧丘暝。
行走在外,丘暝能省则省,不过当下也没有别的选择。
“行,上房就上房吧。”思索了几秒,丘暝道。
丘暝把银子交给笑呵呵的伙计,那伙计立马便带他上楼。
天字九号,是最末的一间,旁边的是天字八号。
“就是这间了客官,您稍等片刻,伙计马上把饭菜送来。”跑堂伙计弯着腰,将丘暝送到房中。
“多谢你了。”
丘暝进了屋,感叹不愧是上房,屋子分为内外两间,东西是一应俱全。
丘暝走到里屋,把包袱放下,刚想闭目养养神,便听见“咚咚”两声很轻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送饭菜的伙计,连忙道声“来了”,忙去把房门打开。
屋外没有人,倒是旁边的天字八号门口站着一个人。
丘暝立马明白,原是自己听错了,是旁边的客人在敲门。
他脸上讪讪的,刚准备把门关了,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
“丘暝。好久不见呐。”
丘暝踏出房门一看,那人比自己高半个脑袋,一身雪青色带暗纹的衣衫,外罩一件黛色毛领披风,长身玉立,笑意款款。
他的眼睛对上丘暝的眼睛,直勾勾的。这个男人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什么动物的眼。
丘暝盯着那双眼睛,一个人名像闪电一般倏地划过脑海。
“你是,顾麟?”
顾麟于小时比起来,五官长开了,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鲜明得像一幅画。
他盯着顾麟,顾麟也盯着他。丘暝长高了不少,肤色还是幼时那般白皙如瓷,唇红齿白,眼睛很大,像两汪清泉。
他从一个白白净净的稚子长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人,顾麟心想。
“你,你怎么在这?”丘暝骤然见到小时候意欲杀他的“故人”,虽说现在谈不上恐惧,可仍是惊疑。
嘴一抖,下意识结巴了一下。
顾麟却像全然忘了小时候的事,微笑着有礼道:“我来办事。对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丘暝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正好,我也没吃,不如来我屋里一同用饭吧。我还自备了好茶,正好请你来品一品。”
顾麟说话很轻,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了贵气。
他这么客气,丘暝反倒不好意思,只好答应下来。
屋里有很淡的檀香味,炭盆静静燃着,屋子里暖烘烘的。桌上摆了整七个菜,还有一壶白瓷酒。一个玄衣少年立侍一旁。
“请。”顾麟伸手,把丘暝引进来坐好。
丘暝坐下,有点局促,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顾麟不安好心。
顾麟亲手斟酒,将两个小酒杯斟满了,递给丘暝。
丘暝微笑着推拒,“多谢,我不喝酒。”
“你是不是没喝过酒?”顾麟突然问道。
“嗯?我没有喝酒的习惯。”丘暝一愣,回道。
“诶,我这‘海棠香’可是千金难寻的好酒,你尝一口,一定让你难忘。”
丘暝疑道:“海棠不是无香吗?为何叫它海棠香?”
顾麟解释道,“正因海棠无香。所以啊,若饮此酒,海棠绽香。”
丘暝不情不愿地接过那酒杯,递到唇边。
酒还未沾口,已闻得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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