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求助似的地望向于景阳。
“谢谢，你先去休息吧，”于景阳说：“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芦苇像得了特赦令一样，一溜烟跑回驾驶室去了。
柯西起开一个罐头，抱怨道：“于先生你不爱我，还不允许别人爱我。”
于景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只要你不对未成年的孩子下手，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事。”
从西雅图飞往基地需要十三小时，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晚餐过后，于景阳跟罗德博士聊了会儿天，告知他基地的一些基本状况，并且回答了罗德一大串的问题，直到季安催促罗德睡觉。
舱内的灯熄灭，柯西已经睡着了，这家伙只有睡觉吃饭和战斗的时候能老实一点，于景阳给他盖上毯子，也闭上眼睛休息。
大概是因为要回家了，于景阳这一觉睡得很安心，导致他比柯西醒得还晚，他拉开窗板，外头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柯西趁他还没完全清醒，扑上来在于景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早上好，亲爱的。”
目睹全过程的芦苇步伐僵直地前进了两步，把早餐放在餐板上，“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将在临近基地的太平机场降落。”
于景阳点点头，道：“辛苦了。”
得到长官的称赞对于这名刚入伍半年的新兵蛋子是很荣幸的事，芦苇腼腆地笑了笑，正要回驾驶室，他的眼睛接触到窗外的什么东西，身体突然僵住了。
于景阳转头往外一看，是雁群，现在正由秋转冬，正好是许多候鸟迁徙的时间，大多数鸟类，即使是变异鸟类，也只会在对流层活动，他们会遇上这群飞上平流层的变异大雁纯粹是意外中的意外，雁群明显注意到头顶上方的飞机，作为热情鸟类的代表，这群大雁煽动翅膀向上飞来，要跟飞机打个招呼。
“去通知机长。”于景阳神情严肃。
芦苇已经镇定下来，迅速跑到驾驶室报告这一情况。
于景阳可以看见领头大雁弯曲坚硬的鸟喙，这说明飞机与雁群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接近。
“飞机开始拔高躲避雁群，请各位系好安全带。”
广播的语音刚落，飞机猛地一震，于景阳这一边的引擎爆出火花，并冒出了青烟，于景阳急忙看向另外一边，好在另一个引擎还在工作，不追求速度的话，他们依然可以飞到太平机场。
只是雁群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莫名失去了一名同伴之后，它们变得暴躁起来，开始用身体撞击机身，砰砰的撞击声令人心悸，一只大雁直接撞到窗户上，血和内脏糊满了一窗子。
好巧不巧，飞机又遇上强烈气流，剧烈的颠簸和雁群撞击，令飞机左倾，飞机不停地左右摆动，呼呼直响的机身好像随时会解体。
于景阳解开安全带，扶着座椅来到驾驶室，询问道：“怎么样了？”
“已经和基地取得联系，我们将在最近的机场降落，请少校安抚乘客，并做好迫降准备。”芦苇回答道。
于景阳回到自己的座位，飞机穿过云层，逐渐下降飞行高度，罗德和季安情绪较为稳定，季安还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柯西压根不怕死，还朝于景阳扔了个飞吻，于景阳系上安全带，瞥了一眼窗外，没有见到雁群。
正当于景阳疑惑它们这么快就放弃时，雁群从另一边绕了过来，排成一字型的大雁集体向机翼撞击，高速对撞之下，飞机又是猛烈一震，于景阳清晰地看右侧机翼出现了一条裂缝，飞机吱呀一声，严重向右倾斜，机翼损毁，飞行方向失去控制，飞行高速急剧下降，机舱内的照明灯不停闪烁，氧气面罩落了下来。
于景阳带上氧气罩，看得出机长正在努力稳定机身，他已经清晰地看到地面上的建筑，雁群终于放弃了他们，五分钟后，飞机摇摇晃晃地下落在跑道上，剧烈的震动差点让人五脏移位，还没来得及减速，于景阳听到一声脆响，出现裂缝的半边机翼飞了出去，好不容易稳定住的机身，向右倾倒在地，随着惯性继续侧滑。
金属与坚实水泥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断裂的机翼在地上刮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乱飞的水泥块敲打在机身上，失控的飞机眼见着要撞上航站楼，于景阳把两条厚厚的毯子全裹在柯西身上，两个人弯腰抓住自己的双脚，低下头，背部顶着前排座位。
于景阳望了一眼柯西，发现柯西也在看他，还朝他笑了一下，于景阳的心头莫名一软。
跟这家伙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他遗憾地想着。
一声巨响过后，于景阳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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