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化作春泥更护花（2）
“小楚老师，这个孩子明显是吓坏了。他没有其他监护人，我们打听了他的邻居，知道他最近跟您走的比较近，所以跟您学校要了联系方式。
咱们也很熟了，我也不瞒着你了，你去安慰一下孩子吧。估计是孩子回家看到他母亲的尸体吓到了，所以这7个小时一直守在他母亲身边。要不是债主上门，还没有人发现呢。”
派出所的民警说了一大通，楚萧听的断断续续。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季灵羽，跟小学生要钱时候的嚣张跋扈，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狡黠伶俐，跟自己补课时的乖巧认真......都不是现在这个双眼呆滞，身体僵硬的季灵羽。
楚萧去社区周围的24小时便利店给季灵羽买了热乎乎的实物，但是楚萧明白，现在什么也暖不热季灵羽的心了。
季灵羽的这个母亲，楚萧到现在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楚萧对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是很反感的。
楚萧父亲欠债跑了，跑之前他们母子的生活也不好。
家暴好像成了这个城中村拆迁户群体中的常事，所以季灵羽经常目睹他的父亲对他的母亲拳打脚踢。
但万万没想到，原本将季灵羽父亲恨之入骨的母亲，居然在他父亲离开以后，活成了他父亲的样子，醉酒、家暴，所以这个世界不可谓不神奇，人的潜意识可以在多大程度上将仇恨附加在一个人身上，就会有多大可能模仿这个人的习性。
就好像在很多家庭中，妈妈的角色是个强势的，女儿很同情父亲，但是在日后的发展中，这个女儿也有很大可能变成一个强势的女性。
不过死者为大，楚萧就算再怎样厌恶季灵羽的母亲，她现在也已经魂归，季灵羽的父亲不知所踪，他现在是个九成九的孤儿了。
但是楚萧心中仍然恨恨，为什么季灵羽的母亲不能选择安生一点的死法，她肯定明白死在自己的家里，总归是要季灵羽去面对的。
想到这里，楚萧发现，自己内心的阴暗面，又一次浮现出水面。于是他迈开大步子，焦躁地返回派出所。
楚萧坐在季灵羽身边的时候，他仍旧是那副灵魂出窍的模样。
这样的季灵羽看得楚萧很心疼。小刺猬现在被迫收起了刺，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张开这些刺还有什么用。
但是小刺猬现在必定不是愿意把柔软的肚皮暴露出来的。
楚萧把买来的加热饭团打开，放在季灵羽的嘴边，但是季灵羽没有要吃的反应。
楚萧叹了一口气，合上饭团，跟民警沟通了后面该怎么办后，就带着收起刺的小刺猬回家了。
季灵羽母亲的尸体因为是被债主发现的，而且报警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所以依照程序，应该进行尸检，季灵羽还要面临债主的债务。
回到楚萧家，楚萧进浴室打开热水，准备帮季灵羽放松一下神经。
本来楚萧想找点驱邪的物件在季灵羽进门的时候给他洒一洒或者戴上，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但无奈我们楚老师这方面的知识实在匮乏，又不能撇下季灵羽一个人去问别人，所以只能寄希望于纯洁的水了。
楚萧记得，在南方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南方小镇的室友，他曾经说过在他们那里，老人们都认为水是最干净的东西。
什么污物经过水的洗涤，都会变得干净无比。
所以室友家的农村，很多人会拿洗脸盆、洗脚盆洗菜。
至于能不能这样操作楚萧是不敢苟同的，但是他手边唯一能借用的神力就是水了，他是真的希望浴室里的水能洗涤掉季灵羽心中的阴霾，至少让季灵羽愿意开口跟楚萧聊聊今天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季灵羽突然回去了，为什么要在尸体旁边停留那么久。
民警说季灵羽母亲酒精中毒的症状太明显，很有可能是酒精中毒后没有及时送医所以才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
所以季灵羽是在自责这个吗？他没有及时发现母亲酒精中毒？
现在楚萧心中很憋闷，人是不敢询问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浴室的水龙头，等蒸腾的热气把浴室制造成仙境的时候，楚萧才把季灵羽领进浴室。
因为季灵羽已经14岁了，所以楚萧本着尊重人格的原则，在家里从来不允许他俩中的任何一方袒胸露背出现在对方的视线内。楚老师认为这是一种尊重，季灵羽还嘲笑过他的矫情。
但是楚萧看到季灵羽后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时，还是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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