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恭白嗓音干净，混在砰然作响的电吉他和鼓声里特别有辨识度，没被盖过去，反而借力一下下撞人耳朵。
一首歌接着一首歌，迟恭白唱满了三首摇滚。到二首就把控了整个舞台，最后一首有个高亢的尾音。迟恭白哑着嗓半是唱半是喊出来，满头的汗，发沙的嗓音，淋漓尽致的摇滚乐的性感，甚至有点破音。
唱毕舞台陡静，迟恭白扶着麦喘气，四.人帮更没好多少。每个人脸上都残余着亢奋，严骏按着贝斯的手都是抖的。
一二首都是伴奏先起，挑歌让主唱来唱。第三首已经是迟恭白先起上调，伴奏迟一步跟上。现在迟恭白一停，四.人帮也就跟着停了。
古弛表情复杂，他抹了把头上的汗，从键盘后出来朝迟恭白走了两步，刚要说什么就看见对方头也没回就跳下舞台，看方向是朝二楼走。
“……”
古沣拍了拍他，理解孪生兄弟真心想要握手言和结果没被对方放在眼里的心情。
等他们收拾好乐器回到二楼的时候迟恭白已经窝在沙发里喘匀气了，他们一进门唐朝就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怎么样？！痛快吧！我在二楼都抖了半天腿了！”
四.人帮原位坐下，听了这话心里都挺矛盾。年纪最小的莫然看起来挺想认同，点头点到一半又偷偷去看队友。最后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严骏——
“是。”他认得直白，但话说的艰难，跟吞刀子似的。“他唱的……挺好。”
唐朝放松下来，直乐，又去看迟恭白。
迟恭白倒是没他们那复杂的心境，点点头，直接道。
“挺痛快的。”
他其实难得这么过瘾一回，平时固定在教堂唱的歌都不是这种。家里虽然有练歌厅，不过一个人干嚎和有乐队伴奏还是不一样的。迟恭白到底没吃亏，这么发泄一通差不多已经把先前无缘无故被用话戳了两下的气的给通了。
季孙行眼神在他们脸上绕了一圈，笑了一声。
“都痛快了？”
他把茶几上成扎的没开封的啤酒拆开，“行了。练也练过了，第一见面，聊聊。喝酒。”
迟恭白抬眼一看，才发现茶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盘小菜，中间居然还有一锅酸菜鱼。
大概是他直勾勾的眼神太明显，季孙行看一眼他，说了一句。
“……一楼有个小厨房，还有休息的地方。”
“啊。”
迟恭白应了一声，也不矫情，拿了一罐啤酒开始就酸菜鱼吃。
他这么大方，四.人帮也轻松了点。他们和季孙行、唐朝应该认识很久了，真要聊起来也很有话题，不会冷场。
有时候唐朝把话头抛过来，迟恭白偶尔搭上两句，气氛居然也还可以。
季孙行他们都在喝酒，顶多也就吃点小菜。迟恭白酒没少喝，但他酒量好，把啤酒当饮料，那一锅酸菜鱼能有三分之二都是他吃的。
期间季孙行下去把营业的牌子亮出来了，一楼涌进一小波客人，也碍不到二楼。他上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小碗白米饭，还是热的。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惊奇，迟恭白的眼神和别人一样，不过却很自觉地凑过去接了那碗米饭，就着吃掉了剩下三分之一的酸菜鱼。
一群人喝酒喝到第二天早上四点。
楼下客人来了又走，唐朝有时下去调两杯酒，最后酒吧里没几个人了，就挂了歇业的牌子。
隔间里瘫了俩沙发，地上摆满了空酒瓶。迟恭白神智挺清醒，就是有点困，摸索着去了趟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就精神了。
他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过道墙上挂着很多画，还有一把木吉他。
迟恭白摘下来试了一下，发现不是个纯粹的装饰品，能弹，就拿着吉他就近进了个隔间。
每个隔间的摆设都差不多，迟恭白挑了个围栏边的位置坐着，木吉他靠上大腿。他是一时兴起，没想好唱什么，手上随手就拨了一串弦。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
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
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
……”
罗大佑的《恋曲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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