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茶楼是个特别的地方，是随国首富开的，在这里，你可以听到很多外面听不到的事情，也可以打听到很多秘密。说不定，你连在这里把昨天我父皇宠幸了哪个妃子都能打听到，”洛子栋促狭一笑，仿佛提及的并不是自己老子。
原来如此，苏姀微微了然，看来，她听到的那些关于曲佩宁的传言，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官府不管吗？”苏姀微微蹙眉。
“为什么要管，你知道，这个茶楼，每年上交的赋税是多少吗？”
苏姀道：“应该很多，”否则洛子栋不会有此一问。
“是非常多，”洛子栋重音道：“多到你无法想象，这里上交的赋税是直接充入国库的，你说，谁还会管？况且，凉城也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来互通消息，这种地方，不止这里有，几乎大一点的镇都有，只不过你不知道，如果我不带你来，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地方。”
苏姀听得暗暗心惊，洛子栋说的不错，这种茶楼可能很多地方都存在，只不过她接触不到，若不是洛子栋带她来，她永远不会接触到这里。
“可是，他们也说的太过分...”
“是不是提到了曲佩宁？”洛子栋了然。
“是，”苏姀点头。
“怪不得你这样生气，”洛子栋笑笑：“你说，曲佩宁听到这些，会不会生气？”
“当然会了，”苏姀立即道，她一个旁观者都听得来气，何况曲佩宁了？曲佩宁还会武功，以传闻中她的脾性，不得拔..刀,,杀人.,？
“可是并不是这样，曲佩宁也常来这个茶楼。”
“啊，”苏姀低低惊呼一声：“她也会听到别人这样说她吗？”
洛子栋点点头。
“不可能吧...”苏姀不大相信，听着旁人这样诋毁，曲佩宁忍得了？
“我好几次碰到她，说书人在上面说，她就坐在一旁听着，脸色都不变的，”洛子栋道。
洛子栋的话苏姀无需怀疑，苏姀只是想想那画面就有些难受，曲佩宁如何忍得的？
“苏姑娘，这才叫不畏人言，”洛子栋缓缓道。
苏姀猛然抬头，微微睁大了眼。
洛子栋什么意思？
难道...洛子栋带她来清心茶楼听书，是另有目的？
洛子栋的确另有目的。
苏姀虽有坚毅心性，见识才智远超一般人，但比起曲佩宁就差得远了，洛子栋就要苏姀明白她和曲佩宁之间的差距。
人都有嫉妒之心，苏姀越是追及不上曲佩宁，就会越是恨曲佩宁，对曲佩宁针锋相对。
洛子栋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天了。
听着旁人诋毁却不动声色，这是多么可怕的定力？！
没有人会不把别人的闲言真的不放在心上，看着越是云淡风轻，就越说明心思深沉！
苏姀一时暗暗心惊，她虽然一心为官，但心计是绝对比不上曲佩宁的！
洛子栋随口一句话，令苏姀清楚的认识到她和曲佩宁的差距！
看苏姀的脸色变了又变，估计她心里已经想明白，洛子栋才继续道：“苏姑娘现在知道，这里为什么是个不能说的地方了吧？”
“因为这里是个沟通情报，互通消息的秘密地方，”苏姀已不再生气，洛子栋看苏姀态度，微微一点头，苏姀被他一句话提点，就开始学着不动声色，这很好。
“不止如此，”洛子栋微微撩开纱帘一角，示意苏姀朝外看去：“你看这些茶客，个个都是平常人模样，但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他们有可能是朝中官员，有可能是通缉罪犯，只不过都掩饰着身份，有着很多秘密，藏在这里探听消息。所以，即使清心茶楼是个人人皆知的地方，也仍然是个不可说的地方，因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很多秘密，也知道别人很多秘密，谁将清心茶楼的秘密透露出去，谁就得罪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苏姀听得心惊一瞬。
“苏姑娘，这个地方你要常来，”洛子栋放下纱帘，道：“你听别人讲曲佩宁闲话，要当成是在讲你自己，等你为官，也要面对这些的。什么时候你听这些人谈论曲佩宁的闲话都不生气了，你听他们讲自己的闲话时候，也不会在意了。”
苏姀微微叹息一声，她现在只是听别人谈论朝中女官闲话，感同身受就觉得气愤，想什么时候听自己的闲话都不动声色，恐怕要一段时间，但她仍然点头道：“我知道了。”
洛子栋于是不再多说。他知道，苏姀以后会常来的。
说书人早已略过曲佩宁那一篇，讲了最近一个名声正盛的神偷故事，这个神偷不知道从哪学了一身了不得的轻功，仗着一身轻功高绝天不怕地不怕，为了扬名，竟然扬言要偷盗皇宫里最重要的宝贝！
“他讲的是真的，真的有盗贼要入宫偷窃？”苏姀听了一会，奇怪问。
“现在夜深了，你记得，夜深了，清心茶楼讲的书，就都是真的，”洛子栋意味深长道。
苏姀似懂非懂，她透过薄纱看向楼下众身份不明的茶客，忽发奇想，忍不住好奇，那个神偷，会不会就在这些茶客之中，正得意的听着说书人讲他呢？
会是那个大声哄笑的，还是那个无声饮茶的？
这里的秘密太多了。
不，是凉城的秘密太多了。
背负一身恶名的曲佩宁见今日下朝早，想想好几个月没去挽月楼了，就回府换了身劲装常服去了挽月楼，生怕别人看不见，也不要雅间，就坐在一楼和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一起看台上女子跳舞，有些人认得她，有些人不认得，看一个女人来挽月楼，忍不住对着她指指点点，曲佩宁毫不在意，独坐一处，镇江刀放在桌上，也没人敢招惹她，她身边环绕的都是旖旎香气，娇软佳人，哪里有半点气势了？简直放浪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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