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炀回来了,脸色却很不好。一推门,裹着一身酒味就靠在了门框上,幽深的视线朝姜思池投来。
姜思池站了起来,双眼紧盯着严炀,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节。
严炀伸手带上了门,站在浴室的门口,眼神扫过水池旁洗净放好的锅碗。姜思池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可严炀只是紧抿着唇,并没有说话。半晌,姜思池只听见自己吐气的声音。然后沙着嗓子,主动开口问他:“炀哥,你……去哪儿了?”
还好,严炀的答案让姜思池的心逐渐落地:“和刚哥喝酒。”
姜思池点点头,正要放下心来,严炀却又开口道:“我刚才看见方醒下楼了。”
姜思池紧紧盯着严炀。
“……从我的宿舍里走出来。”
咯噔一下,姜思池的身体下意识一个激灵,踩翻了一旁的塑料瓶。
果真被他看见了。姜思池连呼吸也忘了,身体就像被钉住了一样,眼神直直地望着严炀。两人僵持地对视着。
严炀看姜思池这个模样,突然冷笑一声,伸手去裤兜里想掏一支烟,却发现烟草受了潮泛着一股子霉味,让人倒胃口。索性随手一扔,眉宇间的阴霾更重了。
没有人开口说话。
一定要解释,一定要好好说清楚……可是当姜思池撞上严炀染着怒意的双眸,几度脱口的话语就像生硬地哽在了喉咙里。
最后只挤出一句:“炀哥,不是的……”
“姜思池,”严炀却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知道我在门外站了多久么?”
轰隆一声,姜思池如五雷轰顶一般。
已经解释不清楚了。严炀把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姜思池让方醒进宿舍,还请他喝粥,两人一块待了半个多小时方醒才离开……严炀全都看到了。人总是相信眼见为实,此刻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了。
可是不想被他讨厌,真的不想被他讨厌。但是也自知理亏。炀哥分明已经把态度摆得很明确了,可自己还是要踩着炀哥的雷区玩火……这怪不了任何人,姜思池是自食其果。
严炀突然瞥见柜子里藏着的巨大红色塑料袋,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姜思池还未反应过来,严炀便三两步冲上前扯开袋子,全新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沾上了一层灰尘。
“啊!”姜思池慌了,急忙上前要捡。严炀怒火中烧,看见姜思池一副心疼的模样更是来气,伸脚就把衣服揣了两米远,又一把抓住姜思池的衣领逼他与自己对视:“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方醒给你买的?!是不是!”
姜思池说不出话来,他还舍不得穿上的新衣服被严炀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印子,就好像自己逆道乱常的晦暗心意被人随意践踏在脚底一般。
姜思池湿热的泪水滴在严炀的手指上,严炀的力道顿时轻了几分。但还是沉着声道:“抬头看着我。”
姜思池偏着头,眼泪扑簌地往下掉。严炀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
“姜思池,抬头看着我。”
姜思池慢慢地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鼻子也红了,是一副令人心碎的神情。
严炀一字一顿地问:“你最近躲我,也是因为这个吗?”
姜思池忽然很想弯起嘴角来笑一笑。原来严炀……居然是这么看他的啊。
可他笑不出来,姜思池缓慢地喘着气,从唇缝里跑出的白雾几乎要模糊了朦胧的泪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分钟像一光年那般漫长。
最后,姜思池朝严炀点了点头:“嗯。”
“他送你一块该死的蛋糕、几件破衣服,你就能好了伤疤忘了痛,想回去他身边了?”严炀凝视着姜思池,却突然挑起嘴唇笑了,“你真以为你了解方醒?你了解他吗?你以为你是谁,嗯?”
严炀松开了束缚着的姜思池的手。姜思池感觉颈间一松,一股冷气顿时往胸腔灌去。
姜思池深呼一口气,哑着嗓子道:“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应该搬回去。”
话音刚落,严炀只感觉一股翻涌的愤怒感袭上全身,情绪顿时失控!“***,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回去?!”严炀猛地一脚踹翻垃圾桶,垃圾掀翻了一地,撞在墙上发出尖锐的噪音,“姜思池,你他妈再说一遍!”
受不了了,姜思池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如果仅仅是待在他身边也会变得这样痛苦,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姜思池哭得喘不上气,却倔强地抓起手边任何能抓起的东西就往严炀身上砸:“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还是要招惹我?我真想躲你远远的!你凭什么说方醒?方醒没有骂我没有招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冻死在床板了!我的热水壶、毯子、第一件衣服,全是方醒出钱帮我买的!方醒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一番话说下来,姜思池的冷汗浸透了一身。严炀被他扔出的玻璃杯砸中了手指,一时愣在了原地。
这是姜思池第一次在严炀面前爆**绪,甚至出手伤人。
严炀被砸中的指甲盖已经开始发黑积血,可这微不足道的疼痛远不如姜思池锥心的话语让他更为受伤。严炀的表情逐渐转冷,望着颤抖的姜思池,一字一句地点了头:
“好。既然如此,你也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姜思池喘着气,心跳也乱了。严炀真的生气了,一切都太糟糕了。姜思池不断抹着眼泪,委屈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往外冒。他想到了自己,又想到了严炀。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会情绪失控地口不择言,故意说些毒辣的话语来伤害他们的关系……他明明知道那些话对严炀来说有多刺耳,也明明知道方醒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远不及严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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