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瑞送完薛致知回到公寓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夜晚的月亮很冷，天空中没有星星，薄云像四散的烟。
方启瑞下车后站在原地，像是被蛊惑了般凝视着天上的月光，月色照在淡棕的发丝上笼罩起一层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在想谁。
从月色中回过神来，方启瑞转身走回大楼，只是这时他的手机恰好响起，杜礼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来一个让方启瑞有些始料不及的消息。
“朱珊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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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礼坐在红楼的办公室中，黑木打造的宽阔桌面上散落了几张照片，照片的主角虽然用头巾墨镜隐藏了相貌，但从身形气质上还能隐约看出就是那位九丽的主人。
“我们在九丽的耳目汇报说，朱珊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出现过在九丽，现在是一个副经理在管辖事情。她觉得朱珊可能出了什么事，于是立刻联系我。”
方启瑞没有马上相信，以朱珊向来的能力应该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局，“确定朱珊是失踪而不是离开京城去办事了吗？”
“我最初反应和你一样。”杜礼的声音带着沉重，他拨开照片，找到其中的一张，“所以我主动去联系朱珊，而结果和耳目说的一样，她的电话打不通，几处住所也没有居住的痕迹。但奇怪的是，韩多的下属在调查之前和阮帘一起到红楼的官员时，发现了类似朱珊的女人。他们会面的时间刚好就是大约2周前，在这之后，就没有人见过朱珊露面。”
和阮帘一起的官员吗？杜礼指的应该是户部那几位阮帘原来的下属。自从一年前阮帘离奇死亡后，他的职位暂时由同级的一位官员兼任，但那位大人最近听说要调往南方，所以户部好几个人都对左郎中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方启瑞想起，那位即将前往南方的官员是二皇子外公的学生，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二皇子派系的，现在他前往南方了，空出的位置自然也最好由自己人来顶上，朱珊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和几个竞争的下属有会面。
但若只是会见这种官吏，朱珊不应该会出事才对。
方启瑞追问道：“朱珊消失后，九丽有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改动？”
“换了几个负责采购的中层，但他们的供应商还是原来的。”杜礼浓重的眉毛皱起，“朱珊毕竟是二皇子的人，所以我们有计划调查二皇子的行踪，但他住所周围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能收集到的也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消息。”
说起二皇子，方启瑞发现，自从年前皇帝对外宣布身体欠恙暂停朝会之后，宫里很多消息都是由他经手传出，毕竟比起木讷呆板的大皇子，二皇子在统筹群臣方面的确更加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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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几天薛老的寿宴居然没有看到二皇子出席也是意外，因为二皇子平时喜欢以平易近人的形象对外，而且薛老对他外公算是有提携之谊，这种大寿不出席总会有些失礼。
“先继续追查朱珊的下落。”方启瑞觉得朱珊的失踪在这个时间点上尤为诡异，不过朱珊手上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信息不多，最坏的打算是被外界得知自己与红楼的关系而让家族名声染上污点，但就算走到那一步，只凭朱珊一个人的证言，方启瑞也有把握可以对外否认。
“还有，如果二皇子方面不好入手的话……”方启瑞眼睛轻轻流转，回想着和朱珊有关的过去，“我记得朱珊有个妹妹在国内，或许你可以去打探一下。”
“好。”对于方启瑞给出的这个新消息杜礼深信不疑，立刻回应道，“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汇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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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和杜礼的电话后方启瑞走进公寓大堂。
即便夜深，大堂里也还是灯火通明，绿植隔断的会客沙发上坐着的背影带给方启瑞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就在他改变路线打算走过去的时候，沙发上的来客转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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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春寒还带着些许料峭，对方剪裁合适的西服里穿了一条薄薄的高领打底，**是深灰牛仔裤，站起来后的身量竟然有追赶方启瑞的意味。
这位忽然而至的客人，自然是已经离开皇城将近2年的蒋振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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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方启瑞微微张大的嘴唇透露出讶异。他看见了蒋振钦飞扬眉目底下不可掩饰的疲惫，这次没有预兆的相见很可能是对方突然的决定，然后立刻乘坐飞机回来的。
是南方出现了什么情况吗，不然的话蒋振钦也不至于在昨天电话联系过后今天却出现在自己的公寓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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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致知哥那里听说你们要和关禄见面。”蒋振钦见到方启瑞有些怀念，但来不及叙旧，他扫视了周围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决定长话短说，“这次上来也和他有关，有些事我觉得要和你当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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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启瑞皱起眉，什么事紧要到蒋振钦必须放下南方正在发展关头的产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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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大堂毕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方启瑞刷了一下电梯卡，招呼蒋振钦上楼，“我们上去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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