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在身，不能继续观看真是可惜了。”四皇子抬头，看着高台上衣带飘扬的舞者乐人，眼中露出怜惜的感情，“多么奇异的表演，真希望以后能有缘再见。”
舞者们在高台上看不真切，只依稀感到下方众人抬头，作为回应，轻轻抖动了一下水袖，落下点点碎光，从四皇子的脸侧划过，然后落到地上，化成细细的银花。
四皇子点点脚尖的银花，毫不在意地踩了过去，转头看向西汇部长，“走吧。”
金卫们带着金色的流光离开，一时间似乎恢复了平静，中庭里的众人再度放松起来，交头接耳地谈论起刚刚的风波。
杜礼首先回过神来，示意韩多马上开始指示各人继续工作，转头去关心方启瑞的时候，看到他神色晦暗，似乎心思沉重。
“阿瑞。”
“嗯？”方启瑞有些急促地抬起头，没有看到杜礼担心的神情，转身发现蒋振钦已经被扶到了一旁的休闲区，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为他处理伤口。走回蒋振钦身边，方启瑞问一旁的救护医生，“他怎么样？”
“我们在止血。”医生是红楼的常驻医师，平时也会处理一些红楼内的紧急事件，看到是方启瑞，有些紧张地回答。
“你……”方启瑞看着面前忍痛接受治疗的蒋振钦，想说什么，却又一瞬间失去话语。
隆隆鼓声响起，高台上再度开始莺歌燕舞，乐人弹奏着轻柔的音乐。
感受到目光，蒋振钦抬头，看到了方启瑞注视着自己的脸。
虽然刚才的风波打断了表演，但是舞者们依旧保持着饱满的情绪，他们肆意而狂放地伸展着身体，有一些剧烈的感情在慢慢涌出。
方启瑞想起了那场血色婚礼。
在最后的子弹穿过前，蒋振钦为什么要冲向自己。
然而一切都成为了终局，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那个蒋振钦在想什么了。
方启瑞纠结的神情被蒋振钦看在眼里，他以为方启瑞在为刚才的事故内疚，不习惯安慰别人的他有些陌生地向方启瑞开口：“别担心，皮外伤而已。”
低声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你并不是那种会意气用事逞英雄的人不是吗，层层堆叠的疑问挤在方启瑞的胸腔，压得他心思沉沉。然而最终方启瑞一句都没有问出口，他看着蒋振钦被一点点缝合起来的刀口，所有的疑问化成了一句，“我送你回家。”
杜礼也走到了他们身边，对方启瑞的建议有些不赞同，他总觉得刚才那个小偷目的并不简单，然而人已经被四皇子带走，没办法再从他身上入手调查。发生这种事杜礼难辞其咎，而且蒋振钦第一天上班就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蒋振钦挡在前面，现在受伤的可能就是方启瑞了。他现在并不放心方启瑞独自行动，然后他才想起，方启瑞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随从，不过自从方启瑞和他下楼后，就没见到那个随从的身影了。
走出中庭，方启瑞才看到徐悦，听他解释，似乎是方启瑞他们进去之后为了抓拿犯人封锁了中庭，连带他也被拦在外面了。方启瑞点头，心里还想着早点送蒋振钦回去，没有过多在意这些事，只让他去把车开到前门来。
杜礼和韩多在中庭里处理典礼剩下的环节，没能脱身出来，在徐悦离开后，方启瑞和蒋振钦身边突然就空了下来。
晚风有些凉，方启瑞揉了揉额角，红楼的前庭布置了很多花艺，飘散的花香在两人间萦绕。
“疼吗？”
听到身旁传来声音，蒋振钦微微抬起头，“还好。”
“嗯。”
手机突然震动，方启瑞从走神中回来，看到上面的名字，才想起自己把朋友落下了，那几个家伙估计还在疑惑自己的透气为什么会离开那么久。
话筒里传来吵杂的玩乐声，看来他们几个并没有被中庭的事故波及。
“启瑞你怎么还没回来？”
方启瑞苦笑一声，无奈地解释，“临时有事，我要先离开了。”
“这样啊……”电话里的几人也是心思活络，明白方启瑞突然离开一定是有要事处理，便不再多加挽留，“好吧，那我们下次再聚。”
盖下电话，蒋振钦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送我。“少年说话时的眼神很沉静，挡刀时的锋利，辩护时的愤怒，好像都只是昙花一现。
“没关系。”方启瑞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而且我还有事要告诉你，记得我们当初说好的奖励吗？”
“是的。”
“一个要求。”方启瑞轻笑，看着面前的蒋振钦眼中浮起疑惑后，才慢里斯条地解释，“一个月内你如果拿到适合的秘密，我会努力实现你的一个要求。”
把手搭到蒋振钦肩上，制止他低头致意的动作，“谢谢你今晚挡在我前面。”
方启瑞的感谢让蒋振钦有些惊讶，他听说过那些世家是怎么对待下属的，为主人护驾是很平常的行为，很少有人对会下属道谢。他脑里闪过很多，最后只能回复一句，“不客气。”
噗嗤。
真是毫不客气的回应。方启瑞差点笑出声，恰好徐悦拿车回来了，方启瑞连忙让蒋振钦上车，掩饰自己的失态。
待他们都坐好后，徐悦转头看向方启瑞，“方少我们去哪里？”
蒋振钦的家。
方启瑞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然后才感觉这样直呼全名似乎有些太过生分。上辈子他们一直针锋相对，见面时不是直呼全名就是阴阳怪气，几乎很少平和地交谈。清了清喉咙，方启瑞明知故问，“振钦你跟阿悦说下你家地址。”
上车后蒋振钦就看着窗外，听到方启瑞的声音才微微反应过来，“城西平明大街，送我到那里就可以了。”
“好。”徐悦应声，开动引擎，载着突然有些沉默的两人离开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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