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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上，升旗仪式马上开始，全校师生都集结在操场上。
江岸站在队伍的最后打着哈欠，传染得李文秉也开始打哈欠，含糊不清道：“哈～～～欠～～～你跟小飞飞怎么样了？”
江岸根本没心思听李文秉说话，因为岑飞正和别的老师在一起说笑，那一对盛了花蜜似的小酒窝正甜丝丝的向着别人。
台上校长正在讲话，江岸高举手臂，正色道：“校长，老师们交头接耳，根本不尊重您，也不尊重国旗。”
校长：“咳……那个，江同学说的有道理，老师们注意一下，注意一下啊。”
效果很好，老师们果然不再说笑，一个个冷着脸瞪着江岸，除了岑飞。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江岸会在岑飞的桌子上放一块蛋糕和一瓶橘子汽水，课间时不时到岑飞的办公室溜达几圈，悉心照顾他的午饭，晚自习之前陪他走出校门。
但不同的是，岑飞会把蛋糕分给办公室的老师，课间大多在音乐教室不回来，午饭拉着沈林一起吃，下班就磨磨蹭蹭和保安聊天，聊到江岸不得不回班才走。
他会一笔笔记下江岸给他买的东西的价钱，然后微信再还给他，这似乎成了江岸没有被拉黑的唯一理由。
音乐课后，岑飞留在音乐教室练琴，听到门声轻响，慢慢转过头。一见是小班长又拿着自己的画来给他看，岑飞笑起来，清甜干净的像一捧栀子花，“小朋友，我是个音乐老师诶，总拿画来给我看。”
小班长有点不好意思，刚想把画卷起来，突然手里一空。
是江岸从他身后把画抽走了，他怯生生的盯着江岸，又求助似的望望岑飞。
岑飞站起来，“江同学，把画还给班长。”
“嘿！小班长！”李文秉看准时机过来，江岸把画给他，李文秉挎着小班长的脖颈，看了一眼画，哄道，“诶？你这画的沈老师啊！给小飞飞看什么～走走走，哥带你去找沈老师。”
于是小班长就被李文秉连拖带抱的哄出了音乐教室，留下江岸和岑飞面面相觑。
江岸看着陡然闯入的阳光给岑飞的睫毛赘上金光，一如从前那般温柔，唇角刚有笑意要舒展，岑飞错身离开的动作又让他的眉毛重新拧在一起，他伸手拦住岑飞。
“你打不过我。”岑飞的声音冰冷如寒冬深潭。
江岸哼笑一声，眉宇间蒙上一层戾气，“岑飞，你怎么就舍得打我？我问问你，这学校里你还打过别人吗？”
“别人不招我。”
江岸微愕，岑飞的话好像一瞬间抽光了他所有的气力，他的声音轻得好像一根落在雪地里的羽毛：“行，行。我不招你，但是……”
他放下拦着岑飞的手臂，想从书包里拿东西出来，可岑飞已经再一次从他眼前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犹豫也不带着任何留恋。
江岸怔怔盯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个两人一同迎接阳光的早上，岑飞光洁细嫩的后背、修长纤细的四肢带着点防备似的蜷在洁白的床单上，他走过去，温柔而深情的拥住他，瑟缩的身体因为感知到温暖而缓缓舒展，他像是得到鼓励似的，更紧的、更用力的拥抱他。
然后他听到他低声笑起来，那是他听过最动听的声音，如林籁、似泉韵。
现在这个冷酷的背影是谁？
到底是十七岁的爱情不值得信任，还是二十三岁的喜欢太理智？
江岸慢慢蹲下，疲惫地捂住了眼睛，手里攥着想送给岑飞的戒指，“对不起，钢笔我找不到了……”
钢笔的寓意是爱和鼓励，岑飞希望江岸可以上进，为可期的未来蓄力一搏。
而戒指是承诺。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问题在哪？”
一道低沉的声音划破寂静闯入江岸的耳道，他抬起头，柳慕杨正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江岸，他给你的钢笔是自己买的，而你送他的戒指还是花着你爸的钱。”
柳慕杨过去拍拍江岸的肩，“就像你们相遇的那天，你进我的酒吧是违法，而他就合法；你进我的酒吧被同性恋恶心的想逃，而他可以轻松的打击一个色老鬼，这就是差距。年龄的差距，性向的差距，这都是你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更何况还有身份的障碍。江岸，听我劝，算了吧。”
江岸起身，把钢琴凳掀开，将两枚戒指谨慎的放在里面，然后再合上，“你、我哥、岑飞，你们都比我看得清楚，想的明白。”他回头看着柳慕杨，一双黑眸像要把人盯进肉里似的，“所以你和我哥就是俩鸵鸟，遇到问题就把头埋土里，你俩要想憋死，我也没辙。至于岑飞，就一狠心的小乌龟，他要是非缩在壳里，那我就连壳一块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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