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关山和金子回到院子,汪小虎已经洗涮好碗筷,他见金子腿脚不利索,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岳关山放下箩筐和弓箭:“他今天倒霉,踩捕兽夹子里了。”
金子狼狈地点点头,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汪小虎又道:“饭都凉了,只有窝窝头和咸菜了。”
就着一小碟咸菜,金子吃了两个窝窝头,又喝了一肚子凉白开。
金子独自坐在床上,脚踝和小腿都泛着疼意,火燎又刀割的疼,他适应一会儿后金鸡独立站起来,扶着墙单脚蹦到墙角,拿起花铁架子上的洗脸盆,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回来把头脸洗干净,又简单擦拭身上的汗腻,换上干净的裤褂,千辛万苦躺回床上。
忘记吹蜡烛,屋里有些亮堂,金子抬胳膊遮住双眼,他想起岳关山就觉懊丧至极,他不是故意找麻烦,也没想成为累赘,岳关山表现的很是不耐烦。他开始抓心挠肺,仿佛胸口雍塞着一团乱麻,他甚至动手在胸口挠了几下。
岳关山走了进来,他见金子穿着长裤长袖,腰带扎得服服帖帖,穿的森严壁垒,于是问道:“你晚上睡觉还穿这么多,不热吗?”
金子听到他的声音,猛然坐起:“你怎么无声无息的?”
“那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岳关山坐在床尾,撸起他的裤管,没有殷出血迹,那个庸医还有点靠谱,他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金子就觉得疼,他压低腰杆握着小腿,仰面看着岳关山,突然问道:“你还想和我好吗?”
岳关山微微低头,刚好和他脸对脸,金子自己都有些讶异,他只好垂下头说:“我想给家里写信,我在这里呆的够久了,你要是不想和......”
岳关山转身离开,金子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半截,这一哽哽的他如临大敌,大敌是他自己,他忽然觉出自己有些不可理喻。还没缓过神,岳关山大喇喇出现在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把手枪,他说道:“小花,枪给你,将来我要是变心,你就毙了我。”
岳关山把他的命给金子了,这太过郑重,金子不敢接,他盯着岳关山的眼睛问道:“那要是我呢?”
岳关山用掌心包裹住他的手,五指拢起,让他紧紧握住了手枪:“你要是敢让老子当王八,我就毙了你。”
金子愣了片刻,心头泛起辛酸,龙天下留给他的阴影太大,还来不及抚平就已经分开,经过这些日子的发酵,很难再抚平,生恩哪有养恩重,他无可奈何、无法面对,随即松手摇了摇头:“关山,我不好,我怕你枪毙我。”
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岳关山很高兴,他握着乌黑崭新的手枪,翻来覆去看了看,凑近了问道:“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金子向后倚靠在石墙上,蜡烛在他脸上晕了一层温暖的光,他斜着眼睛不去看岳关山,双手背后小声嘀咕:“你吓我吓得还少吗?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你活活吓死了。”
岳关山把手枪放到抽屉里,抬腿上床,伸出手臂揽着金子:“幸亏我那天下了山,要不然咱俩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碰上。”不等金子开口,岳关山又认真说道:“我想明白了,我明天就送你回家。”
金子心中一惊,惊喜的余韵里夹杂着一丝怅然,他攀住岳关山的手臂:“我明天不能走。”
岳关山用手指一捺他的眉棱骨:“你不是想回家吗?放你回家你又不乐意了?你屁事儿怎么这么多?”
金子搔了搔眉头,他潜意识里在挽留和不舍:“我的脚受伤了,不能走,最起码要等我养好伤,而且我没有钱,要走也得先给我大哥写信。”
岳关山深藏不露笑了笑:“小花,你当你偷枪的事儿我不知道?你都想杀我了,我敢留你吗?”
“我没想杀你!”金子直接坐直身体,心虚的要命:“我、我......”他的声音低下去:“我真没想杀你,我压根不会使手枪。”
岳关山故意伪装无辜,默不作声,金子的良心作祟,最终败下阵来,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后怕:“我当时拎不清楚,我想趁你不备给你一枪,然后逃下山。但是我后来怕了,你身手比我好,我肯定没有胜算,怕你一来气再朝我开枪,你这么没轻没重,肯定要把我打成血筛子。”
金子真心忏悔,他握住岳关山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关山,你打我吧,我不是好人。”
岳关山手腕向后发力,手掌轻轻覆到金子脸上,他笑道:“那我都能把你打成筛子,我也不是好人咯?”
金子义正言辞,说的有理有据:“你本来也不是好人,你要是好人就不会干抢劫勒索的买卖。”
岳关山深以为然:“那我怎么看你有点舍不得老子?”
金子无法狡辩,他欲言又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面颊感受着岳关山手心的温度,嗫嚅道:“我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明明愤怒难受的要死,可你不理我,我就忍不住去找你。都怪你先前总招惹我。”
岳关山无意耍了一出欲擒故纵的把戏,套出了金子的真情实感,他猛地探头往金子嘴上怼,金子被他捧着脸无处可逃,因为离得太近,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感受着他的气息,听他装神弄鬼说道:“你仔细听?”
风吹的树叶哗啦作响,院子里有野猫在叫,叫的歇斯底里,鬼哭狼嚎。
金子已经被野猫烦扰了好几夜,他还半夜起来拿竹竿赶过猫,那是只很肥的黑猫,叫的也难听,他疑惑问道:“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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