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前脚刚踏上汽车,龙彧麟后脚跟上揪住了他的书包,金子的身体往后一晃,撞到了龙彧麟身上,金子仰头看见龙彧麟的面孔登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大、大哥……你怎么来了啊?”
龙彧麟把他拉开,和别人家的汽车保持一定距离:“放学了不回家干什么去?”
金子垂着头答道:“我去同学家里玩,刚才白叔来接我,我给他说过了。”
龙彧麟斩钉截铁道:“不准去。”
金子不敢反抗龙彧麟,只能忍气吞声攥紧了小拳头,金子想自由烂漫地撒野,不想在大哥身边提心吊胆,龙彧麟拽他他不走,穆柯冲这边喊道:“金子,你还去不去我家啦!”
眼看僵持不下,龙彧麟俯身把双手伸进金子腋下,直接把他架起来抱进怀里,龙彧麟一面托稳金子的大腿屁股一面扭头喊道:“不去了!”
金子委屈至极,大哥可以整天不回家,他去同学家里玩一下午都不行,金子恋恋不舍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又偷瞄一眼生闷气的龙彧麟,彻底死了这条心。
金子坐在龙彧麟手臂上一动不敢动,可两条腿老是控制不住晃荡,只好绷直腿筋不让它晃,金子抒了一口气,才看见手搭在龙彧麟肩头,他做贼似的随着龙彧麟走路的步伐一点点偏移手掌,拿开手后迅速挠了挠后脑勺,若无其事垂下手臂。
金子如履薄冰,生怕碍了龙彧麟的眼,及至屁股硌的麻木,腿筋酸软,金子才开口道:“大哥,我自己走。”
金子说着说着双肩大大地耸动一下,路边的碧草红花开的锦簇,金子像朵蔫了的小花,四肢发软心中苦涩,每每开口,胸腔里的空气一下被抽净又猛地被灌入,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抽泣:“大……大哥……我……自己……自己走。”
龙彧麟被金子声情并茂的抽泣逗笑了,一笑就不气了。金子双脚沾了地,开始抹泪,一双眼睛搓的通红,龙彧麟推着他的后脑勺往前走:“行了,我不打你,我带你去玩还不行吗?非得跟到别人屁股后面。”
金子心中喜忧参半,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怎么都无法权衡出结果,最后拖拖拉拉跟着龙彧麟上了电车,好大一会儿才平息哭泣。
现在正是拥挤时间,电车里的人很多,龙彧麟想看来要有一辆自己的汽车,这样好接金子上下学。龙彧麟个高站的稳,金子时不时被挤到一边儿去,他斗胆抱住龙彧麟的腰做支撑,反正大哥不会当众和他打架。龙彧麟则是抓着他的手放到腹间,让他搂紧一些。
下车后,龙彧麟带金子去西餐厅吃东西,点了两份焖牛肉,还有煎鱼和沙拉配菜,面包和黄油自取,另附红酒,红酒就不要了。
金子第一次到西餐厅,他腰背挺直掖好餐巾,好整以暇,龙彧麟把他的小碟儿拿到面前,帮他把牛肉切成小块,放进番茄汁里,让他用汤匙舀着喝,金子受宠若惊:“谢谢大哥!”
所谓一物降一物,金子怕龙彧麟,龙彧麟也因为忌惮龙天下才不敢回家,他问道:“爸爸最近回家了没有?”
金子道:“没有啊。”
龙彧麟浅笑着问:“书念的怎么样?新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因为金子念书成绩不尽如人意,他垂下眼帘说道:“在学校好啊,他们都很好。我的新同桌叫穆柯,他不准别人欺负我。”
龙彧麟一皱眉头,从小到大都是他给金子做大哥,离开他金子又有本事找别人护着他。
龙彧麟打了个响指,想点些饮品,他问金子想喝什么,金子脱口而出杯子里有牛奶。
龙彧麟质问道:“牛奶哪儿来的?”
金子如实回答:“穆柯说喝牛奶能长高,他给我的,我想长得和大哥一样高。”
龙彧麟切下一块面包放到金子小碟里,金子以前吃块牛肉干都要先向他请示一番,现在混得好了,没有自己也吃喝不愁。龙彧麟觉得自己有必要教导金子,往后不可以接受别人的小恩小惠,免得他走上吃软饭的不归路:“你要是想喝就喝家里的,不要吃喝别人的。”
金子乖乖点头,吃饱喝足后问道:“大哥,你今天回家不回?”
龙彧麟用餐巾擦干净嘴唇:“这么久不见,你想我了没有?”
金子眼中放出光彩,朗声答道:“当然想啦!可是我又很怕……”
金子抬眼看看龙彧麟,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嘀咕道:“我怕大哥再生我的气。”
龙彧麟也想金子,不是嘴上说说,是真心惦记:“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是故意推你的,你别怕,吃饱了吗?”
金子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原来大哥不和他生气,他喜笑颜开:“吃饱了!”
龙彧麟喊了侍者买单,金子打包了两盒鱼罐头,罐头上印了两条娇小玲珑的红娘子鱼,金子说:“我们家也有红娘子鱼,还带翅膀呐,放出来会不会飞啊?”
龙彧麟拿着他的书包,牵着他往外走:“吃到你肚里还会飞吗?”
金子喋喋不休:“我是说没有做成鱼罐头之前啊?”
龙彧麟懒得理他。
游艺园下午的时候人多热闹,到的时候票已经售空,两人白跑了一趟,城隍庙倒是能去看看,离得又有些远,龙彧麟不会带金子去歌舞厅,里面全是露着胸脯裸着大腿的舞小姐,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最后他带着金子去大世界看杂耍和曲艺,金子长得矮,踮脚也看不着,龙彧麟背着他遛了一大圈,大汗淋漓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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