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玻璃阳台比黎吟想的要小一些，大概是考虑了承重的问题，玻璃下还架了几根钢筋，把脚下灯火通明的城市中心和偶有轮渡经过的江水分隔开，他的藤椅就摆在阳台正中。
黎吟情不自禁地想象起钟漫坐在上面的感受，他的左手边是喧闹的繁华城区，常年亮着灯，右手边是一条奔涌不息的宽阔江面，若是江上没有雾，应该还可以看到些许轮渡上的灯光在江水上穿梭。恐怕没有哪个人能拒绝登临极高处俯瞰河山，尤其他还功成名就，黎吟光是想象，就已经沉醉其中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钟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对讲机，他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他细微的喘息声和汽车发动机的鸣响，教父在观察他——
黎吟用力压下阳台门把手推开了门。他不恐高，因此站在外面还不觉得有哪里可怕，甚至有兴致感慨，然而此刻脚下悬空，他向下看了一眼，立刻眩晕起来，慌乱地一把扶住了教父的藤椅，才没趴到地上。
黎吟不敢向下看，他顺着藤椅慢慢坐下去，他的手心出了一层汗，几乎扶不住藤椅，***震动的手柄抵在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他双眼失神，腿根痉挛，急促地喘着气，唇色苍白，齿间偶尔露出的舌尖却艳红，钟漫隔着屏幕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琢磨他这是又要高潮了还是只是吓的。
钟漫接了个电话，门徒中负责情报分析的“雅各”告诉他黎吟的信息已经整理好，钟漫听他简要地汇报完，放下电话再回去看黎吟时，他已经摆好了姿势跪着。
黎吟脚跟夹着***的手柄，他一坐下***就进得深，让他忍不住往前扑倒，又不敢跪直了把***拔出去，只能搭着藤椅的扶手，脸埋在手臂间，半跪半坐的僵在那里。
钟漫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放大镜头，最后用拇指划着屏幕中顺着***淌下的润滑剂和**，关上了应用。
十分钟后，钟漫到了目的地，他锁上手机，下车穿过几栋高楼之间的狭窄通道，走到一片老房子外，城中村的铁门被锁着，教父屈起手指敲了敲门，把自己的请帖递了进去。
来开门的是一个女孩，她在凌晨也化着妆，看容貌才二十出头，却不伦不类涂了满脸风韵犹存的粉底。钟漫皱了皱眉头，退开一步，感觉自己还是无法理解伍柏元或者他夫人的审美观。女孩手里拿着请帖，向他鞠躬表示歉意：“伍先生不在，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留言。”
钟漫不和她讲话，皮革男人——吴渡替他说：“叫伍柏元回来，门徒教父来做客，他这个主人怎么能不在。”
钟漫的盛名在外在锦会恐怕就是恶名远扬，那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捂着嘴把惊叫收到肚子里，低着头不敢看他，又鞠个躬说，我去告诉夫人，请稍待，就匆匆跑开了。
锦会是民国时就存在的一个商会，专和洋人做见不得人的生意，建国后新会长用老一辈留下的门路改做走私，伍柏元是他的三儿子，十年前接替了他父亲的会长职位成了锦会的主人。他在改革开放的时候留过洋，不过大概是家族传统，他作风老派守旧，做的也是标准的黑道生意，算起来其实和钟漫没什么冲突，两家甚至还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作为联姻，钟漫的姐姐钟清嫁给了伍柏元。
钟漫知道他这几年开始插手整合毒品走私和贩卖，为此他至少能把一份情报卖给三家不同的势力，或者通过某个渠道送给官方示好，他估计黎吟就是为此而来卧底。
伍柏元每季度要亲自巡视一遍他分布在各地的仓库，今晚他正在海边的一个隐蔽的小仓库和人联络感情，伍夫人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答复，只能自己盛装来见钟漫。城中村为此打开了路灯，伍夫人拖着长裙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灯下人影摇曳生姿，钟漫站在铁门外看到她，教父难得地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走。
伍夫人叫住了要追上的妹仔，她脸上如同画上去的笑意缓缓淡了下去，年轻的妹仔偷眼看她，她像是撑着美人皮的白骨，漂亮到极致，既妖艳又可怕。
伍夫人弯腰脱掉高跟鞋，提在手里，面无表情地走了回去。
已经凌晨三点，路上的飙车党也不见了，钟漫坐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先去了他在顶层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灯都关了，六个“雅各”坐在一张长桌子前正在进行一次盲查，钟漫开灯打断了这次情报汇总，他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周，沉声问道：“谁负责黎先生的调查？”
长桌左边站起来一个带眼睛的长发男人，他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胸前挂了个胸牌，写着“赵铭”两字，看上去随时都能主持一场大型会议。赵铭立正回答：“是我。”
钟漫：“过来汇报。”
教父的办公室很空旷，天花板有五六米高，墙壁上堆满了书和档案袋，几乎遮住了壁纸的颜色，角落里有一架电动升降梯，被软套包裹的围栏上有几个明显的手印，看得出是常用的，书架下摆着一张大沙发，上面倒扣了一本黑色牛皮封的书。
钟漫走过去打开一旁的落地灯，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把它摊在膝盖上，和赵铭说：“你可以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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