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如只沉默了半秒，接着连按两下喇叭，聒噪的汽笛声裹挟着他惯口的脏话，毫不留情地朝手机那端的某人迸射过去：“我没空，你就不能直接找他本人聊吗？当我是什么？传话筒？”他说着还泄愤似地恶狠狠地瞪了正无辜举着手机的林墨予一眼，烦躁道：“你运气不错，他就在我旁边，有屁快放。”
“啊，好吧……”虞杞川拖着长腔，慢条斯理地对李如说了声抱歉，转而换上了亲昵的口吻，对在场的另外一人道：“我没想到你下班这么早。”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林墨予边回应对方，边敏锐地接收到来自李如的厌恶眼神，他关掉免提坐正身子，换上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口吻，彬彬有礼道：“我原本是想打给你的，可你昨天说今晚有课，所以……”
虞杞川在那边是如何回复的李如已经听不到了，不过可以想象的是两个人确实属于同一世界的，林墨予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他可以游刃有余地把对方最喜欢的一面展示出去，三言两语拉近距离相谈甚欢，耳边时不时扬起的轻笑尽数灌进李如的耳朵里，他烦躁地扭开了车载广播。鼓点紧凑且喧嚣的电台音乐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内空间，在林墨予投过来的诧异眼神下，李如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侧脸。
林墨予挂了电话，将李如的手机放回仪表盘上，语调轻快地说：“虞老师邀请我后天一起去爬山。”
李如从鼻子里哼出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不予置评。
“有兴趣一起吗？”林墨予发出热情的邀请，“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是没什么事，可我为什么要去围观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地谈恋爱？”李如匪夷所思道：“有这个闲工夫我去酒吧找个妞玩玩不好吗？”
“李如。”林墨予突然问：“你多久没找女人了？”
“……”李如沉默片刻，冷硬地回：“关你屁事。”
林墨予狡黠地扬了扬眉毛：“适当的纾解生理需求可以维持身心的愉悦。”
“不用你教。”李如大力地转动着方向盘，好像把它当成了某人的脖子，“我只是最近没时间而已。”
“那正好，我这儿刚认识一个不错的小明星，人干净，性格也好，最近走霉运没什么戏拍，拮据得很。你要是有那个意思，我把你联系方式给她？”
李如讥诮道：“都这样了，你确定人真的干净？”
“我骗你干吗？人家正儿八经科班毕业的姑娘，本不想走这条路的，可这世上多的是被残酷生活压弯了腰的穷人，像你这样一出生就荣华富贵的幸运儿，毕竟还是极少数。”
李如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行吧。”
林墨予眼底突如其来的深意一掠而过，突然一拍大腿，换上兴奋的口吻：“不如我们四人行，一起去爬山吧。”
李如扭头给了他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我他妈这又不是谈恋爱。”
“可你本来不就是想去酒吧泡妞的吗？现在妞有了，换个地点而已。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爬不动山啊，”林墨予的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着，一路从宽肩窄腰到修长健美的小腿，啧啧道：“白瞎了这一身肌肉，鄙视你。”
李·百分百中招激将法·如：“……草，去就去，到时候看哪个孙子先累趴下。”
林墨予比了个OK的手势，心满意足地打开手机快速地回着某人的信息。
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林墨予把集合地点和时间发过来，交待李如务必准时到达不准赖床迟到，莫名地给人一种小学生春游的感觉。而自打那天一通电话打过来被李如怼了之后，虞杞川便再没跟他联系过，微信和电话都静悄悄的，完全区别于前段时间的热情。这样巨大的落差竟让粗神经的李如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当时的态度太过恶劣，让人觉得不舒服了，毕竟自己也才刚受了别人一顿晚饭的恩惠，如今转脸不认人，怕是有点过于狼心狗肺了。
大不了爬山的时候，找个机会跟人道个歉好了。
李如揣着这样的心思，在出发的当天特地起了个大早，从衣柜里拎出一件Thom Browne的连帽卫衣，想想又放了回去，换了adidas的翻领外套，有些薄，却犹豫再三还是穿上了。
毕竟这是他衣柜里唯一能找出来的，比较适合跟虞老师一起爬山的穿着了。
地点是虞老师选的，人是林墨予邀请的，李如心安理得地遵从安排当起了甩手掌柜，驱车到了约定好的地点，下车锁门，迈着悠闲的步子朝街对面停着的一辆白色SUV走去。
林墨予在副驾上冲他招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等他走近了才说：“虞老师买水去了，你早饭吃了吗？”
答案显而易见：“没吃。”
“那待会儿先一道吃早饭吧，虞老师说附近有家店的生煎特别好吃。”
李如不置可否，林墨予上下打量他一通，这才扭头将目光投向后座，语气温柔到不像话：“思文，这位就是李如了。”
后窗缓缓降下，一张秀气明丽的美人脸出现，韩思文朝李如露出大大方方的笑脸，一点都看不出来两人即将要进行的上不了台面的交易，“你好，我叫韩思文。”她眨了眨那双琉璃珠子般的美目，声音清脆悦耳：“你真帅，我还以为金主都是那种顶着啤酒肚的油腻老头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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