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呢？还不来上课？”上课铃刚结束，1班的班主任就开口厉声问道，“刚刚他不是还去了卫主任办公室，人呢？”
程一看着讲台上那个叉着腰问的人，谁想到目光正好撞上了，那班主任的眉头瞬间松了一点，温柔地试探：“程一同学，你知道周肆去哪里了？”
“不知道。”程一摇摇头。
周肆从他坐到这个班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来过这个教室，或者说是来过，但就是没和程一打过照面。
因为程一发现这几天他的桌上都会多一杯舒化奶。
那是周肆觉得味道特别奇怪的牛奶，但程一喜欢的。初中的时候，他看着程一喝得攒劲，就忍不住尝上一两口，没想到当时喝完，眉头都皱紧了。
程一不问也完全猜得到，是周肆给他的。
因为卫恣经常给带的早饭不一样，是每天都变着花儿的，有程一喜欢的，也有程一不太喜欢的，有程一想尝试的，也有程一不像尝试的。
但周肆，永远只有那么几样，但就是那么几样都是程一喜欢的。
程一看着自己文具盒边喝完的舒化奶空盒子，拿到面前，用中性笔悄悄地在上面写了一排小字。
“不来上课吗？”
然后他把奶盒丢进了周肆课桌那空荡荡的抽屉里，听着讲台上的人说：“算了，不管他了，等他啥时候来了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
而另一边的周肆出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脸上的神色郁郁，手里的拳头也没有一点放松。
他似有一腔的愤怒没发泄出来，但又好像无从发泄。
他顺着三楼楼梯下去，目光匆匆瞥过教室，教室里放歌的有，丢粉笔的有，讨论化妆品和大声说笑的也有……
这样的学习环境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三楼那间随时都静悄悄的教室的，但就是这样一个纷杂喧嚣的教室里，程一一正认真地伏案做题的。
路经教室的周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就只有程一，大概只有他和整个教室格格不入吧，周肆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解释。
他看了两眼，又别扭地收回目光，往高二教学楼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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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教学楼是正对着高一教学楼的，他穿过中间衔接的那排老师办公室，就看着那个尽头靠着墙站着的小野花。
“哟，肆哥。”小野花先啧了一声，“怎么，来接我下课？”
“嗯，”周肆也装腔作势地插兜，挪步过去，嘴角微微勾起，“来接你。”
小野花看着周肆靠过来，话里却是冰凉凉的：“你少来，说吧，什么事？”
“赏根烟？”周肆把手低低地摊出来讨道。
“你……”小野花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人，拉着他往外走。
因为还在行课期间，所以走廊上都没什么人，小野花带着周肆并不瞩目地从高二教学楼离开。
“去哪儿？”周肆走了一截，停了下来，“天台不去了，风太大，我冷。”
小野花的目光往周肆旁边情人坡的楼梯看了看：“那就这儿。”她一马当先地上了楼梯，走到了情人坡背后，那个大家都爱待着的特别隐蔽的位置，“你怎么了？”
周肆看小野花从兜里摸了烟盒抛给自己，他抬手接过，点了根：“没怎么，好东西，想抽了。”
“嗯，抽了又回去换衣服，喷香水，假装自己没抽过？”小野花没好气地睨了周肆一眼。
“程一一不喜欢闻烟味。”周肆下意识地解释了句。
小野花的目光却比刚才更**一点：“他不喜欢又怎么了？你这几天有去过教室？人都见不到，还瞎讲究？”
周肆被小野花怼得一愣，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抽完烟都要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明明没什么区别，明明他也没去见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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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因为什么？”小野花玩着自己手中的打火机，看了眼周肆，艳抹的红唇和校服外套极其违和地搭配着。
周肆装蒜：“什么什么？”
小野花的眼神凌厉起来：“你不知道？”
“我……”周肆想了一下，还是轻嗤了一声，“从哪里说呢？”
“从去你们那个卫主任那里说吧，你不是中午还多正常地说要去找他问问程一的事？他怎么说？”小野花退了两步，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
“他说……”周肆仍然站着，夹着烟的那个手指掐了掐烟，“你记得我上次打了卫恣没记过的事吗？”
“嗯，不是说是卫恣给你求了情？”
“那没用。”周肆回想着当时在办公室里站着的两父子之间的气氛，都近乎是他和周城见面时的气氛了，“卫恣哪可能有那么大面子？”
“所以？”
“所以，这次下放是程一自己要求的；所以，我没被记过。”周肆咬牙切齿。
“啊？我怎么……”
周肆肃杀的目光瞟出来，也将小野花刚才那样怡然自得的情绪杀尽。
她换了个姿势，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看着周肆。
“所以，你是说程一拿下放，交换的？这不是开玩笑吗？”
“不是。”周肆说道，“不是开玩笑，卫主任同意了。他和我说程一说的，我打人是他怂恿的。所以我头上的过该他一起承担。”
“他是傻的吗，他会放掉自己的升学率不要，把程一下放？”小野花质疑着。
“那我也不知道，但这话就是他说的。”
“你为什么不问问程一呢？”小野花看着周肆，问道，“说不定他更能解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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