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红烛烧得正高,入目之中,是红的宫帏,红的囍字,红的床帐,以及,红的嫁衣。
离得稍近的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将慕枳的眉眼模糊地勾勒了出来,细柳眉,含情目,樱桃口,眉尖似蹙非蹙,神色似嗔非嗔。
这不是她的脸。
她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大概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穿越到什么时代去了,慕枳起来走动,尝试着找到蛛丝马迹。
唔,屋子里的陈设很华美精致,看来是个富贵人家,只是没有文房四宝,或者书籍竹简,只设了两个武器架,上头插了大刀。
所以是屋子主人习武,厌书?但又谁会把武器架子放在卧室里?慕枳疑惑皱眉,只觉有些这陈设有些眼熟,但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正在讶异之际,房门开了,进来一个奴婢打扮的姑娘,脆生生地与她行礼:“请太子妃安,奴婢是太子贴身侍女,名唤姿娘。”
“太子?姿娘?”慕枳的脑海中灵光一现,脱口道,“太子可是叫岑婴?”
姿娘低着头,道:“太子名讳,奴婢不敢直呼。”
算是间接承认了。
慕枳却如晴天霹雳,手脚冰凉,差点没有站稳。
怪道她觉得房间内的陈设熟悉,穿越之前她还在看那本烂尾的破书呢,谁知道随手打了个负分的差评,吐槽了一下作者不负责任,更了两万字,贴了大纲就跑路,就能惹到这么大的麻烦!
说真的,如果只是穿个烂尾的破书慕枳也就忍了,可她偏偏就倒霉得很,纵然原主贵为相国千金,但一旨王命下,全家都逼着她嫁给了残暴不仁的太子,也是未来会将国家霍霍完的亡国暴君。
问题是,就算如此,她还不是个主要角色,就是个炮灰,在原作者的安排下,原主的身子孱弱,又因太子折磨,很快一命呜呼。而原主的一命呜呼,正是在为真正的女主,即原身的妹妹进宫做垫脚石。
原主在书中甚至没有名字,从来没有正面出场过,因为在书开始之前,她就已经挂了。
这样掐指一算,这个身体也只有一年可以活了。
她脸色能不白嘛!
大好年华就这么被蹉跎浪费,而且这是个什么悲惨死法,虽然看着这张脸就知道足够孱弱,身子肯定差得要死,但是折磨致死唉,老天爷这是看她在法庭上骂家暴男骂得太过了,所以要来报复她?
慕枳在心里吐槽着,悲叹着自己的命运,在姿娘看来,却只见一个弱柳扶风的人满脸愁绪地望着自己,一脸的悲苦相,没得生厌。只是再厌恶,都不敢外露,还要装出十二分的恭敬,道:“酒宴快散了,奴婢来帮太子妃解冠钗,换一身衣裳。”
身上的冠钗重得很,箍得她脑壳生疼,姿娘要帮她解了,正好救她出苦海,可是若要换一身衣裳……
慕枳犹豫了一下,目光瞥到了红色的床帐之下,铺开的红色锦被,立刻匆匆移开。
她对今晚终于有了个实质的认识,她作为一个母胎SOLO,人生被绑上了火箭,跳过了恋爱,牵手,亲吻的步骤,直接发射到了终点。如果对方是一个她欣赏的人还好说,现下,可真是无暇顾及以后会如何了,光是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就足够逼死慕枳了。
慕枳寻思着等头饰发髻拆了,换身轻便的衣服,装个发病的由头先躲开去,只是不知原身患得什么病,莫要被拆穿就好。
钗冠松了,挽上的黑发披了下来,青丝如瀑布般蜿蜒在大红的吉服之上,妖艳得触目惊心。
岑婴便是在此时推门而入,他今日喝了好几坛酒,但几年军旅生涯,早已养成了海量,因此只是走路略微摇摆,但意识很清晰——直到推门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满目之中是那深沉的黑配着妖娆的红,刺激得他心底暴虐而起,才知一切都是错觉。
“太子。”
姿娘低低叫了声,慕枳尚未抬眼,便见酒气四合,将她周身围了起来,一同拥上的还有淡淡萦绕的血腥之气。一只大手铅住她的下巴,不容置疑地逼迫她抬起脸来,于是猝不及防的,慕枳就见到了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
明明满室烛光,却偏偏照不到他的眼底里,他的目光如一把沉寂的黑金刀,要将她刮个干净。
姿娘没有退出,手里握着把木梳子喃喃叫他,他却似乎没有听见,酒气都喷在慕枳的脸上,他从脸颊侧一路舔到耳畔,最后毫不客气地咬在耳垂上。
应该出血了。
那只手钳得更紧,几乎要将颌骨捏得碎裂,慕枳忍着不吭声,太多的案例告诉她,当暴虐者在施暴时,如果受害者表露出一点点的受虐模样,都会激起暴虐者更强悍的施暴因子。
这种受虐模样包括尖叫,乞求和挣扎。
她明明清楚,却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如果是她原先的身体,她还有信心可以从岑婴的手下挣脱出来,但是这副身体太过孱弱,所有的挣扎都显得那么欲拒还迎。
岑婴咬着她的脖颈,没有半点温情,是真的撕咬。他好像很喜欢慕枳的黑发,另一只手撩起一缕搭在她的肩上。
嫁衣未脱,肩上绣着一只衔尾的凰,浓烈至极,衬得她的发更黑了。
他兴奋起来,声音又哑又低沉,斥道:“出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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