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说什么？
猪八戒是来杀他的？
卷帘是来监督猪八戒杀他的？
“你们……”痛心疾首啊！
不说卷帘了，一面之缘，算不上多深的交情。
可好歹我是一直把猪八戒当作朋友的，他对自己媳妇的好我曾那么深切的看在眼里。
没想到，我把他当兄弟，他想捅我心窝子。
“猴哥，”猪八戒颓然跪坐在地，哆哆嗦嗦开口，“我……”
“不可能，”我非常坚定，“我不会原谅你的。”
猪八戒这才看向我，叹了不知几声，终于开口：“我知道瞒不住你，早前你不也说你知道了吗？”
“所以，我猜对了？”小猴子心情变得有点好。
怎么呢？有人要杀自己，很快乐吗？
真是一位难以捉摸的少年呢。
“也不全对，”卷帘这时候开口，像是犹豫再三终于放弃抵抗了一样，“我下凡的任务是不计代价助元帅斩杀你，包括但不限于为他提供刺杀时机、提醒他莫忘魂飞魄散的月娥仙子、关键时刻给你致命一击……”
“倒是诚实。”小猴子看着他，语气诚恳，甚至夸了一句，“现在就是挺好的时机。”
卷帘不能确定小猴子说这话是何用意，一时不敢贸然开口。
“那茶，不继续敬给我了？”
卷帘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边的茶扔得远远的，这洞中没有水压，只听“嘭”的一声，茶杯砸上墙壁，茶水四溅，杯子碎了一地。
他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猪八戒一巴掌拍向卷帘的肩膀，颇为失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杀人夺宝这事，怎么也得计划周详啊！”
卷帘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忙不迭地点头。
“还有啊，我宣布，不再和你一起执行诛杀任务了。”
“啊？”卷帘挠头，想不通其中关节，“为什么啊？”
猪八戒看起来充满智慧：“因为我发现，跟着那位没啥前途。”
卷帘惆怅的不得了：“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
两位一拍即合，忙向小猴子表忠心。
小猴子却不是很计较这些，紧接着问卷帘：“其他的我都能想明白，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要扮成……”刚刚那副模样？
难道是想先从思想上击溃我们吗？
卷帘大感尴尬，泛着蓝光的脸上居然显出一抹红，他咳了一声，才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我那是在选择食物呢。”
“？？？”我见识少，但你也不要骗我啊。
显然聪明如小猴子也没有能明白。
小猴子、猪八戒、白阿茶，心中有许多问号。
“我当年不慎打碎了琉璃盏，触犯天条，被贬下凡，”卷帘回忆起往事，显得有些伤心，“到了流沙河后日日都要受万箭穿心之苦，后得高人指点，每日烹食一人，以他们的白骨设阵于洞前，便可消除痛苦……”
小猴子点头，却好像更不明白了：“这跟你扮作傻子有什么关系？”
“什么傻子！那叫河神你懂不懂？河神！”卷帘气得失去了求生欲，却在小猴子淡笑的眼神下惊醒过来，连忙补救，“是挺傻，挺傻的。”
小猴子听故事也不是很耐烦，催着他快说。
卷帘才又开口道：“我不想枉伤人命，到时候业障难消，徒增痛楚。随便抓一个人来吃这种事情我是不干的。所以我就想用这种方式筛选一下。”
这下大家就明白了。
当有人将物品遗失在河里，他帮人寻回，并许以金、银两种更高价值的物品。
若是此人能坚守本心，不取不义之财，他就偃旗息鼓放过人家。
若是此人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惑，他就把人掳回去吃掉。
只是，人都有贪念吧。
贪小便宜难道是大罪过吗？
就这么值得死一死？
我突然想起来：“不对啊，你和猪八戒是旧相识了，怎么会不认识他的钉耙？”
卷帘赧然一笑：“元帅那时候何等威风，谁能想到他竟投了畜生道，那钉耙上虽有他的气息，但……也太不像他的兵器了。”
哈？猪八戒？威风？
我怀疑地看向猪八戒，见他跪着在这声夸奖中默默挺直了腰背。
小猴子却不疑有他，换了个话题：“你可知，你这流沙河如今是个什么名声吗？恐怕食物难觅吧。”
卷帘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最开始一天能抓百八十个人，现在一天能抓到一个就不错了。想想就可惜，那时候应该好吃好喝养着那些人类的。哎，也不行，他们胆子太小了，我还没有开始食用，就吓死了好些个。你知道的，不是活物，很难存住，我也是没办法……”
我脏了，思想不干净了。竟然觉得，这确实挺惆怅。
“现在还有人能被你抓到啊！”猪八戒觉得挺不可思议的，“知道这河危险，还有人敢贪这点小利？”
“一来呢，选错的从没有活口，后来者无从得知贪心的后果；二来，人嘛，总觉得自己只是撒一次谎而已，总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一次就已经踏进深渊了。”
“还有一个原因，”我瞧着这些神仙妖怪，到底是没有在人间摸爬滚打过，忍不住悄悄叹了一声，“人类在这个天地间存活是挺不容易的。一场洪水，一次风暴，一季干旱，一年虫灾，对于神仙来说，可能只是眨眨眼打打喷嚏的事，可对人类来说，可能就会要命。
“荒年断了生计的要设法保命，丰年粮食不缺的要未雨绸缪，一锭金子够他们过几个好年了。如果遇上有人送金子这样的好事，他们很难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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