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伊恩面不改色，小心地避开已产生尸斑的部位，用带着手套的指尖夹住菲利普的下颚，左右翻看男孩面部的情况。
“又死了？”受制于低矮的天花板，阿拜因在房间里的动作略显笨拙。机器人借着查看尸体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在白发青年身后两寸的地方停下。
沉浸于研究菲利普奇怪死状的伊恩没有在意阿拜因的动作。
本来见到门后情况面有异色的赫尔米斯看到两人，尤其是康斯顿公爵，如此淡定的反应，也冷静了下来，凑到公爵身后探头探脑，“你们说‘又’是什么意思？”
“昨晚吃饭的时候，我们曾经来找过菲利普。当时出了一点意外，导致他‘猝死’在我们眼前。”见伊恩没有解释的意思，阿拜因开口道，轻描淡写地略过一些事情，并悄悄用“我们”这个词盖章伊恩和自己的关系。
从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赫尔米斯微皱眉头，只觉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她浑身不舒服。
“哦。”赫尔米斯干巴巴地回应一句，随即转向背对着他们的公爵，热切地发问，“哥，怎么样，检查出什么没有？”
“尸体的状况比我们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糟糕，尸斑已经进入浸润期，估计死亡时间超过24个小时了。”
听到这话，赫尔米斯捂住嘴，拦住脱口而出的惊呼，“怎么会？我们昨晚吃饭才见过他。”
伊恩点点头，没有反驳少女的意思，并且难得出口解释道，“别担心，死亡应该是可逆的，但是死亡时间多半是叠加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菲利普的情形吗？”公爵收回手，两指相互摩挲，掉下许多干涸的糖渍。
“是昨晚吃饭的时候？”赫尔米斯不确定地想到。
“不是，应该是刚到农庄，丹带我们来见菲利普的那次。”布兰奇面色凝重地走上前来，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菲利普不是睡了，而是死了吧。”
说后半句的时候，布兰奇直视着伊恩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反应。
“恩。”伊恩饶有兴趣地回望勇气可嘉的小女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能这么快想到这点，布兰奇比他想象地聪明，接受力也很强。
反观仍不断在墙角干呕的列文斯……伊恩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回去以后要给列文斯做加强训练。
察觉到公爵的眼神，生怕对方向修女背后的那位存在打小报告，列文斯强撑着身体，泪眼朦胧地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没事，就是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等等就好了。这几天胃不好，闻不得这股味道。”
经过列文斯一说，伊恩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腐烂的淡淡臭味。
那是死亡的味道。
“怎么把他救活过来？我们总不能教一个死人吧。”布兰奇从赫尔米斯和机器人的空隙中挤进来，担忧地凑近观察菲利普的模样。
“死因是什么？这幅模样又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习惯对每一个细节进行思考的布兰奇陷入苦恼。
“快来看。”书桌前传来赫尔米斯惊喜的声音。
对尸检并不熟悉的赫尔米斯在布兰奇上前的那刻，就体贴地让出了位置，转身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顺着少女的指尖望去，一本半敞的笔记本卡在书桌和墙的缝隙间。赫尔米斯半蹲下来，修长的手臂一捞，探囊取物般将笔记本捡了起来。
笔记本的黑色封皮已经磨损严重，上面没有任何文字。翻开笔记，在扉页上，赫然是一串歪歪扭扭，笔迹不一的名字。
菲利普
哈珀
理查兹
赫德森
雅各布
……
兰姆
最后一个名字明显是这几天写上去的，痕迹要比其他的更新鲜。而写在最上面的“菲利普”，则已经有些干涸褪色，看上去像是很久之前写的。在“兰姆”下面，还留有大片的空白。
“这些都是谁啊？”赫尔米斯一时不得其意。
布兰奇踮起脚，看向笔记的扉页，不知在想什么。
同样被吸引来的三位男士，也都没有说话。伊恩不喜欢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发言，但他心里倒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名字多半属于这间卧室的前主人们……
注意到机器人侧头看向自己，显示器上是两道弯弯的笑眼，伊恩就知道对方多半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白发公爵冷哼一声，颔首示意赫尔米斯继续查看笔记。
掠过扉页，笔记第一页的内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头一行开门见山地写着“最终测试纠错本”。
这居然是一本关于考试的错题集！
赫尔米斯拿着笔记的手因为兴奋，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
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看见通关的希望了！
在标题下方，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注意事项。
编一个十字架，
口袋里装满面包和清水。
安静！安静！安静！安静！
伟大的时刻将要来临……
“这像是大人的字……”布兰奇小声喃喃，一边琢磨一边往下看去。
01.
题目：在网下捕鱼
所属科目：愚蠢
错答：晚上想吃红烧鱼
正答：错失机遇
02.
题目：悬在水沟上方的厕所
所属科目：愚蠢
错答：很方便
正答：显露无疑
03.
题目：旅行还没结束就可以看见尖塔和教堂
所属科目：懒惰
错答：可以不用继续了
正答：任务还没完成不可以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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