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锦实在无法想象，平时一逗弄就会低头，再逗弄就要讪脸，再逗弄就直接动手的人会去给人家做兔儿爷，更无法想象这个人是叶文熙。那感觉就像心尖子被人活生生拽下来，再鲜血淋漓晾在他眼前。及至上了轿车他的心情还无法平复。
叶文熙闭着眼，睫毛密长，筛漏着冷亮月光，在眼底投下一点阴翳。脸色酡红，那一点耳垂也沾了**气息变得通红，襟前全被雪水浸湿了，溽出了暗影。他蜷在后车座上粗喘着气，全身的热血都往下涌，四肢百骸充满浮躁之气，恨不得现在就跳到大江里去熄火。
叶文锦坐在旁边，心情复杂地按住他的颈背，对前方的周通说，“叔你快点！要出人命了！”
在岔路口猛地一个急转弯，周通回头看见叶文锦把叶文熙的脸整个埋在车座上，惶急道，“三爷，松松手，别把二爷憋坏了。”
“不放！”叶文锦不得不摁住他，不然他有向自己身上扑的趋势，果不其然，他刚应了周通的话，叶文熙就扳住了他的肩膀凑上去咬他。
狭促的空间里，叶文熙一口咬在叶文锦后颈上，他嗷叫一声朝回踹了一脚，“滚蛋！再**扒光了扔大街上！”
叶文熙撞在了车门上，汽车稍偏了轨，周通焦急道，“三爷，您悠着点嘞！”
叶文熙气喘吁吁地颓在一旁，额前短发被汗水浸透，眼神涣散。叶文锦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尤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这样的狼狈像，让他心中不爽快，他眼里露了凶光，把这凶光藏在阴影里，想把他丢到雪地里去！
“停车！”
周通到了火烧眉毛了境地，要是回津郊找曼妮小姐，那还要不少路程，要是去花街柳巷，倒显得自己为老不尊。可是他看着叶文熙长大，他喊自己一声叔，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自己，哪回去见陈茂源他都要提心吊胆，没想到这次被叶文锦尾随了来，还出了这样的祸端。
周通说道，“三爷，您别跟着添乱了，咱们先绕道去鸾凤楼给二爷找个姑娘，别的事我再同你慢慢说。”
叶文锦往窗户外看了看，本来雪夜深沉，街灯昏黄，这会天上又扑簌着落了雪，那点黄光也泛着寒意，没准叶文熙火熄了就冻死在外头。又一听周通要绕道去鸾凤楼给叶文熙找姑娘，叶文锦烦躁地说，“家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周通说，“离得太远了！”
车子开进了花街，鸾凤楼前，扑面而来的暖气和伸手可揽的暖玉温香，真正的温柔乡。
周通到了门口也没下车，心想叶世臻在天之灵莫要怪罪。叶文锦架着叶文熙的胳膊就进去了，他轻车熟路到了自己的包厢，把叶文熙扔到了床上。
叶文锦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简直想活剥了他的皮。叶文锦掏出叶文熙怀里的那把德林格手枪，再看看叶文熙，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他和陈茂源还有过一面之缘，那个糟老头子，出了名的财色之徒，叶文熙竟然和他勾结——轿车、洋房、女人、手枪，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变得龌龊肮脏。
叶文熙早把衣衫扯的凌乱，叶文锦扯住他的领带用力一拽，啐了他一口，“整天拾掇的骚里骚气，就为了陪人睡觉！你他妈的要不要脸？妈蛋的，拜你所赐，老子的脸，老子看见就恶心！”
叶文熙眼前眩晕，睫毛上挑着水珠，眼神迷离，耳朵也听不清楚，叶文锦所言所语都变成了嗡鸣。此时此刻，只有触感最真切，更甚者，因为敏感过分真切，他亟需一具肉 体。
他把手伸进叶文锦西装里去了，隔着软缎马甲在他胸前一拧，“嗯……谁……”
叶文锦被他拧到了**，捉住那只手腕就狠折了去，骨头好像响了。叶文熙猛一吃痛，收回了手，表情狰狞，只是他生的荏弱，痛也恰是西子捧心。
叶文锦气恼的要命，把枪塞进自己兜里，堪堪地把叶文熙一个人锁在厢房里，沿着雕栏出门去找姑娘给他。
在鸾凤楼里转了一圈，叶文锦挑三拣四没相中一个，一会儿说不够白一会说不够香，想着叶文熙和谁放在一起都不好看，看来看去，秃噜着嘴皮回厢房去了。
门后传来低沉暗哑的喘息声，叶文熙在帘子后头自 渎，叶文锦踱来踱去，心中实在纳罕，一根手指刚碰了帘沿又收了回来。这一下竟有些闷的难受，有时候他会想弄死叶文熙，可叶文熙仿佛在他心里扎了根，刨了一次又一次，只要根还在，就能生生不息。
叶文熙全身的血肉都化成烂泥一般，软趴趴虚颓颓地靠在墙根，皮酥筋软，双目涣散，稍微有些意识。
叶文锦在他面前蹲下来，捉了那一只手放在掌心里瞧了瞧，“没……没断吧？”
叶文熙的左手踝骨错位了些，拧折骨头连着筋，痛到麻木。他收回手扶着墙站起来，只说，“回家。”
叶文锦伸手拍在了他肩膀上，这件事情他耿耿于怀，不说清楚他要膈应，“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叶文熙拨开他的手，回头瞧他，嘴唇一张一合，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最后言简意赅，“没有，回家。”
“不说清楚我就不回！”
叶文熙一个人回到津郊，雪下的更深了。水汀里有暖气，他洗了澡换上睡衣，半仰卧在壁炉旁的暖铺上，曼妮给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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