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谢长乐又是还没摆好摊,就被茶水摊里坐着的一个大娘叫了过去。
“谢道长!闹鬼啦,闹鬼啦!”
谢长乐不紧不慢地坐下,没搭话,且听大娘继续说。
“我们家旁边不就是那个戏班子平乐优坊演出的地方吗,昨天夜里,平乐优坊的人明明早就走了,但我们居然听到有人半夜在唱戏!我们出去一看,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家的人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二天一早啊,我见了邻居家的婆子出来,我一问,原来她也听到了,然后附近几家人出来一打听,原来几家人都听到了!可是他们都说没看到有人,你说是不是闹鬼了?!”
谢长乐觉得这事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真的有鬼,估计过几天也就好了,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们知道最近是不是他们平乐优坊出了人命?”
大爷大娘们纷纷摇头:“没有啊。”
谢长乐心想难道是哪里来的游魂野鬼迷路了?
谢长乐说:“这事估计不是什么大事,我晚上得空就过去瞧瞧呗。”没有正式的委托人,这就是桩亏本的生意啊,所以谢长乐故意表现得不怎么上心。也不是他斤斤计较吧,只怕他一旦无偿接下这活儿,传出去了以后还谁花钱聘他办事啊。
大娘可能也猜出了谢长乐的意思,便说:“诶,谢道长,这事如果你给我们办了,报酬方面我就跟着我们附近几家合着给你呗,肯定不能让你白白给我们办事,所以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帮我们去看看啊。”
谢长乐表面说:“酬劳一事好说好说。”可谁看了不知道他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离善最不见得他这一面:“哼。”
谢长乐慢悠悠地摆好摊,才小声跟离善解释道:“我不会狮子开大口的,但一点点酬劳还是得意思意思的收吧,我那不是才把钱都花光了吗。”
“我什么都没说。”
谢长乐话题一转,问:“对了,你知道那是谁吗?”
“要见了才知道。”
“那个平乐优坊呢?”
“就是个戏班子,主要还是富贵人家请他们上门演出多,平时很少在他们固定演出的那个台子表演,偶尔也会到别的地方演出。”
“哦,那还是晚上过去看了再说。”
晚上谢长乐坐在平乐优坊表演的台子下面的一个角落里,等着那个半夜唱戏的伶人出现,起初大娘等人出来跟谢长乐搭过几次话,又给了他一壶茶和一点吃的东西。后来谢长乐让他们先回去自己屋里了,捉鬼这种事又不是人多好办事。
大约过了二更天,谢长乐就忍不住犯困了:“离善哥哥,我好困,要不等下有什么动静你再叫我起来吧,我想睡会儿。”
听到离善嗯了一声之后他就倒下了,迷迷糊糊地想,这板凳好像不怎么硌人啊。然后他感觉自己才睡着就被离善轻轻拍醒了,还在他耳边轻声说:“来了。”谢长乐一个激灵爬起来,就见一个穿着戏服的伶人站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别说还唱的真不错,他听了一阵,就见台下最前排多了一个人。
谢长乐转向离善,等着离善介绍。离善立刻意会道:“台上的并不是我们桃花镇的。而台下的,正是高致远的父亲,高鼎。”
谢长乐小声问:“高老先生有天眼通?”
离善说:“未必,他此时只是闭着眼睛在听戏。”
谢长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试探性地小声叫道:“高老先生。”
高鼎被打扰,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让他噤声。所幸台上的伶人鬼魂并没有被谢长乐打扰到,仍在“敬业”的唱着戏曲。
一曲完了,台上的伶人在谢幕,高鼎则一副意犹未尽还在等下一曲的样子。
谢长乐见伶人鬼魂要离开的样子,上前留了一下,伶人虽然已是鬼魂,但却还是穿着戏服,脸也是化着旦角的妆,可能是常年唱戏的原因,飘也飘出一股子端庄优雅的味道。
谢长乐朝他作揖道:“你好,在下谢长乐,可否留步一下?”
伶人微微一怔,不是意外眼前的人为何能看到他,而是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给他作揖,他给谢长乐回了一个礼,收起了唱腔,回道:“公子何事要留露双儿?”
谢长乐这才发现原来伶人是个年轻男子。
一边高鼎也怔住了,离善见状挥了挥手,高鼎眨眨眼便看到了台上的人,果然就是他几年前见过的那个伶人:“露双儿。”
露双儿自然是认得高鼎,只是有点意外对方居然还认得自己,喜道:“见过高老太爷。”
高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看着露双儿问:“你这是?”
谢长乐见高鼎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也就一起等着伶人回答了。
露双儿垂眸,楚楚可怜的道:“露双儿在宴上不小心得罪了上京城来的官老爷,就,就被活活打死了。露双儿忆起上次高老太爷在看露双儿唱曲之后说过以后有机会还想再听,露双儿便凭着记忆来到桃花镇,奈何露双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入府,又见此处有一台子,就来了这儿唱。不管今天高老先生听没听到,也算是答谢高老太爷的赏识之恩。还好第二晚您就来了,露双儿这就心愿已了了。”
高鼎一听怒了:“他们是不是逼你?”
露双儿移开了视线说:“露双儿知道那是官老爷的赏识,但露双儿虽为伶人,却一心只在唱戏,露双儿没从,所以这个结果,早已心知。”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又道:“露双儿的母亲说过,人死后会化作天上繁星,露双儿命薄怕是没那机会了,只愿来世转生能到一个普通家庭。露双儿祖上三代皆是伶人,到了这一代能终结了兴许也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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