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枝头,暮云浅薄,风穿过叶,余声细微。
丞相府
段拂疾独自坐在庭院中,单手握着茶杯,脸上一片淡然。
“段相倒是悠闲自得。”
来人摘下斗篷,交给引路的仆人。
“是比霍将军要得闲一点。”
头也没回,段拂疾拎着茶壶新倒了一杯茶。
“坐。”
霍城也不和他客气,几步走过去坐下,直接开门见山道:
“寒月关的形式想必段相已经清楚了吧。”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段拂疾点点头,唇角带着一贯的笑意。
“当然清楚,大概还比将军要稍微早上几个时辰。”
霍城并不在意段拂疾近似挑衅的话,反而十分认真的说道,
“那霍某就不多啰嗦了,只不过不知道段相对此有何意见。”
“我?我能有什么意见?”
唇角的弧度有扩大的趋势,段拂疾不急不缓的将自己面前空了的茶杯倒满。
“我不过一个文臣,可不懂这些。”
“霍某相信段相该懂我的意思,场面上的客气话还请段相收回去,霍某一介武夫听不惯。”
霍城暗沉的眸子盯着这个外表温文尔雅,面上笑意不变的男人。
“呵呵,霍将军,莫不是边关待久了连些小玩笑都开不起了?”
段拂疾半眯着眼笑,也不知那笑是否达了眼底。
“霍将军若一直是这样,怕是不受霍正君待见吧?”
“......”
霍城脸上瞬间阴沉,板着的脸硬是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或许,已经不是扭曲了,而是恐怖吧。
段拂疾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如是想着。
“段相莫要和霍某绕圈子了,寒月关一事事关重大,霍某只想知道圣上的看法。”
霍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天子宠臣不是谁相当就能当得起的,而段拂疾却是当之无愧,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仅是因为圣上的宠爱,而且还因为他的一手权谋,一身本领,更重要的是一心忠君。所以要说他知道了的消息,圣上不可能不知道。
“霍将军还能跑到我这儿来,不就说明了圣上的想法?”
说到了那个人,段拂疾难得笑容都真切了些,却瞬间而逝。
“既然未接到圣意,将军就好好管着赤魁营就是,莫要多管旁的事。”
“于霍某来说,寒月关不是旁的事。”
霍城沉声道。
虽说霍城现在只是掌管赤魁营,但寒月关一事事关重大。国事为重,霍城也难免不放心。
段拂疾轻笑出声,
“霍将军一心为国,不知有多久没用心在家里了吧,霍正君也着实不容易啊。”
霍城沉默,最终还是低声道:
“霍某言于此,之后霍某行事若是有不妥,还望圣上见谅。”
言罢,起身抱拳,
“告辞。”
段拂疾羽睫半掩,遮住了凛冽冷光,脸上笑意渐消。
“霍将军,莫不是忘了......”
“本相从未说过忠于国,本相仅忠于君,而已。”
霍城往外行的脚步一顿便又恢复如常,只余夜风捎带一句:
“多谢。”
引路的仆人抱着斗篷提着灯早早候在路边,见霍城过来,半弯着腰递过斗篷便引着人沿着来时路返回。
“啧。”
皱着眉头将茶杯搁在石桌上,段拂疾利落起身往另一条路走。漆黑的角落,一身黑衣的暗卫出现,
“主子,圣上唤您回宫。”
“是吗?”
说着,笑容回来了,心情也好了。
乐滋滋的理了理袖子,依旧风度翩翩的段拂疾加快了步子。
“走,回宫。”
“是。”
*
御书房,青玉正襟危坐,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本奏折聚精会神地看着。
段拂疾屏退了周围的太监宫女,又站在门边好好看了一会儿自家勤于政事的小皇帝才迈着步子悠悠的走进去。
“皇上。”
“段相,你来了。”
瞧着走近的段拂疾,青玉放下手里的奏折,微皱的眉头也放松下来。手指着一边的座椅,
“先坐吧。”
“谢皇上。”
段拂疾随意一礼,便施施然坐下了。
只是看见小皇帝伸手揉着眉心的疲惫模样,直接起身几步走到他身旁,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
青玉明显习惯了,闭着眼轻轻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捏住段拂疾的衣袍。
“段相,朕好累啊......”
小皇帝低低的声音响起,段拂疾却是一怔,终是柔和了笑意。
“无事,皇上还有我呢。”
一眼扫过御桌上摊开的奏折,心里有了不少思量。
*
『这次寒月关的战事一旦打响,必得是两三年才结束的了的,到时候……』
『到时候,宿主大大也该走了。』
是啊,时日不多了。
寒朝到底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梦。
拧着眉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怪异慌乱,寒朝翻身朝着床内闭上了眼。
然而还未等他酝酿起睡意,内室里一扇未关紧的窗却悄悄的打开了。
『宿主大大,是霍城!』
00的机械声在此时倒显得十分尖锐。
寒朝仍旧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无比烦躁。
说来霍城的好感度已经维持到90%不变了,已经达到了主线任务完成的基本标准。若不出意外,等到两三年他脱离出这个小世界时,必会达到圆满值。所以,就剩下照料霍思寻的支线任务了。这剩下的两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待惯了三十六重天的寒朝来说本该是不在意的。可自从破天荒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就越感反常。霍城与原剧本略有些出入的一举一动也让他不得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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