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放学，宗清的魂儿还在语文的阅读理解里困着，走到教学楼门口，门内的光透出来映出身形有点儿眼熟的两姐妹，那片魂儿才挣扎着回归。
走近了，两姐妹也认出了他来，连忙拦住他问：“请问杨不凡……”
“宗清！”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杨不凡大步流星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拽住宗清的背包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偏头问：“不是让你等我吗？”
宗清是真不记得，估计是听的时候还懵着，没往脑子里记。
“我不小心……”忘了。
宗清看着前面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两姐妹，连忙好心地帮她们说了，“找你的。”
杨不凡看过去，眉头紧皱，说：“我以为我的意思挺明显的。”
“真的帮帮忙吧，我们班男生也在，不会让你单独送她的。”短发女生语速很快，看了看另一个方向，“她以前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从那以后提都没再提过了，我们只想让她找回以前有活力的样子。”
宗清这才知道，原来杨不凡没有答应送李阿冉回家。
长发女生急得跺脚，请求：“就当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就一次！我们俩也在，一群人送她回家。”
话都说到这儿了，再不答应好像就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宗清站在旁边想着，听见杨不凡说：“你今天有人接吗？”
宗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他，说：“没有。”
他上周末忘了和妈妈说晚自习恢复的事儿了，他妈妈还没联系司机。
“那陪我一起，行吗？”杨不凡说。
宗清望向长发和短发，两人连忙点头同意：“可以的可以的，人多热闹。”
“好吧。”宗清同意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太好了，那快走吧。“小姐妹挽着朝前冲去了，鞋的声音哒哒哒的，”我们骗阿冉说我们俩上厕所去了，让她先在校门口等着，她肯定等急了！”
宗清和杨不凡也只能快步跟上。
还没到校门口，宗清就远远地瞧着，看到有一男一女在徘徊，像是在等他们，但分不出女生是不是李阿冉。
很快，长发和短发帮忙印证了他的猜想。
“阿冉！”长发挥挥手，拉着短发跑了过去。
李阿冉回头：“你们咋才来啊！”
宗清有些愣怔，李阿冉的样子和他记忆中不太一样。
头发柔顺简单地扎在脑后，素面朝天，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
李阿冉往后瞧，撞上了宗清的视线，接着又瞟向了他旁边的杨不凡，愕然睁大眼。
“嗨？”李阿冉慢慢笑起来，笑得有一点僵硬，“你们也回家？”
“是。”杨不凡脚步没停，说，“一起走？”
长发愣了下说：“那就一起走吧！”
提前知道消息的男生奇怪地来回看了几眼，没有说话。
宗清跟在他后面走出了校门，回头看了眼。
李阿冉不可置信又忍不住笑意地望着长发短发，无声而丰富地表达着她的惊喜，宗清终于想起了她以前的模样。
两人出了校门就停住了，向李阿冉证明着那句“一起走”不是随口一说。
“天哪。”李阿冉脚步迟缓了点，没多久又毫不犹豫地大大迈步跟了过来，“我今天应该打扮一下的。”
她捂住了自己的脑门，说：“至少应该画个眉毛。”
长发探头看了看，宽慰她：“没事儿，你眉毛挺好的呀。”
短发也瞧了瞧，说：“对，除了好久没修……”
李阿冉气得作势要捂她的嘴，小声怒吼：“你闭嘴！”
短发笑嘻嘻地躲开。
杨不凡跟着瞥了一眼，说：“没关系，我看不出来。”
李阿冉一下停住了打人的手，淑女地站好了，又笑起来：“嘿嘿，那就好。”
宗清走在李阿冉旁边，对少女的心花怒放有着最清楚的感受，他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杨不凡，怀疑起传闻的真假。
有传闻杨不凡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没谈过的。
忽然想到杨不凡说过，倒也不是不喜欢李阿冉，宗清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实在不妥。
即使没想明白杨不凡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拒绝，但他不能毁了人家的第一春。
扯了扯杨不凡的衣服，宗清以为杨不凡能默契地领会他的意思，和他换位置——
结果杨不凡只是睁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你走这边吧。”宗清轻声提醒。
杨不凡闻言眯起眼，笑了，说：“不觉得咱们占地有点儿宽吗？”
他反抓住宗清的手，带着人走到后面，对扭头看他们的姐妹仨说：“你们走前面。”
另一个男生也自觉退到了后面，和宗清他们俩隔了一些距离。
李阿冉收回视线，对姐妹们发出感叹：“总是这样，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
长发没吱声，但脑袋重重地点着。
宗清被攥着手，有些回不过神。
杨不凡的掌心温热，在微凉的夜里很舒服，但……
他挣了挣，杨不凡松开了手。
“那个。”这节路的店家大多关了门，灯光昏暗，李阿冉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手，她对着宗清笑笑，“你好？”
宗清忙答：“啊，你好。”
“你和杨哥是同学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哎。”李阿冉挑了挑眉毛，宗清觉得她挑眉的样子和杨不凡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她更恣意，挑眉只是一种畅快的情绪表达。
而杨不凡每次挑眉……宗清带着偏见认为，多多少少有些欠揍吧。
这个问题用不着宗清回答，李阿冉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长发推了几下小声提醒：“我都知道他们是一个班的，你自己之前眼里只有……快别丢人了！”
“是，是吗？”李阿冉眨眨眼，傻笑了两声，对着宗清说：“对不起啊，其实我不是……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你，现在想想没道理啊……”
“其实很正常。”宗清打断了她的困惑，“因为我和他之前不熟。”
“怪不得。”李阿冉了然，两秒后想了想又怒目而视，“不许骗我，我看你俩的样子不太像！”
宗清拍开了杨不凡又探过来的手，说：“骗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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