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风,气温骤降,清晨的空气里带着冷冽的清香,石阶下的草叶上沾染了晶莹的薄霜。
这段时日秦孟疏都没往后宫来,听说是牵扯出一宗贪腐案,涉及到裕王,以御史徐秉文为首的清流一派揪着不放,朝中争的厉害。
顾花影自上次赌气,也不想见他,本想着他来了怎么赶他回去,正巧他没来后宫,她也乐得清闲。
锦雀临近晌午的时候来给顾花影送被子,金宝见了连忙开门让她进来。
金宝接过被子笑说:“锦雀辛苦了,娘娘正在后院打理萝卜秧苗,快去说说话。”
锦雀答应了一声去了,见顾花影正在给秧苗除草,也挽起袖子过去帮忙干活。
晌午时,顾嬷嬷在桌上摆好碗筷,招呼大家来吃饭。
锦雀见了疑惑道:“怎么劳嬷嬷亲手操持,御膳房的人不是按例送饭菜来?”
鸳鸯埋怨道:“他们越来越怠慢,起先是饭菜里加些香灰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来又是餐食减半,再后来清汤寡水,就差送来的不是馊的饭菜了。”
顾嬷嬷坐下点头道:“还好有娘娘之前备下的那些粮食,如今也能应付。”
鸳鸯说道:“下次皇上来,就把御膳房送来的那些吃食摆上来,让皇上看看下面做事的这些奴才。”
顾花影不以为然,“下面的人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有,也只会偷偷摸摸做的毫无痕迹。”
顾花影想了想,针对她的人,多半是曹香冉。
顾花影转头问锦雀,“皇贵妃的伤好了吗?”
“听说好了很多,这段时间她宫中的人可没少被磋磨,还请了高僧道士念经做法的,十分热闹。”锦雀心里有事,想了想又说道:“娘娘,我还听说一件事。”
顾花影见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尽管说。”
“都怪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说皇贵妃的宫院方位风水冲煞,所以最近才怪事连连,撺掇着皇贵妃移宫呢。”
“移宫?移到哪去?”
锦雀皱眉道:“说是皇贵妃看上了咱的贞祥宫,已经派人来贞祥宫中洒扫了。”
鸳鸯气愤道:“贞祥宫历来是中宫皇后的寝宫,她还没被册封为皇后呢,现在就迫不及待了。”
锦雀点头,“都怪那些臭道士,弄些胡话哄人,还将矛头指向阮贵妃。”
“关阮贵妃何事?”
“道士说阮贵妃的寝宫位于东北方,又因阮贵妃属蛇,马上就到冬日里了,这蛇本应吃饱后冬眠,但偏这蛇贪心不足,谋算着冬日里作恶。”
“这道士如此针对阮贵妃?”
“偏偏皇贵妃信了这话,近日处处针对阮贵妃,让她颜面尽失。”
“她伤得不轻,还能这般折腾。”顾花影一笑,“那也应该是阮贵妃移宫,为何会是她?”
“自然是顺势觊觎贞祥宫,若不然,依着皇贵妃的个性怎么会主动移宫。”锦雀抢答道。
顾花影点头一笑,“锦雀却看得清。”
鸳鸯问道:“娘娘,如今要怎么办?就看着皇贵妃搬进贞祥宫吗?”
顾花影听后哦了一声,如今她已经不是皇后了,又身居这冷宫中,以后总有人要被立为皇后,总有人要搬进贞祥宫,这无法避免,她并不十分在意。
顾花影见她们都停了筷子,笑道:“吃饭呀,不过是个住的院子,如今我已不是皇后,那院子给谁我也管不到。咱们如今这院子也很好,不必在意那些事,吃饭吃饭。”
这时院外传来拍门声,金宝一路小跑去看,见是一身烟霞红宫装的樊妃。
“娘娘怎么过来了?”金宝恭敬问道。
皇上下令宫妃不得往冷宫来,樊妃这是犯了禁令。
“她可好些了?”
金宝知道樊妃口中的她是指顾花影,金宝故作叹气道:“一如往日,并不见好。”
“皇上真狠心,也该让御医来瞧瞧。”樊妃抬步想往冷宫里进,却被她身边的宫女拦住。
“娘娘,说好了只是来附近逛逛,您可不能往里进。若是被皇贵妃知道了,又要惹麻烦。”
樊妃苦笑一声,如今她还有协理六宫的职权,皇贵妃想要移到贞祥宫,她反对,自然又被皇贵妃记恨。
她看着这斑驳的宫门,许是只有这里才是个清净地。她离开之前,对金宝说:“好好照顾你家娘娘。”
金宝看着樊妃的背影远去,才合上门,将方才所见告诉顾花影。
曹香冉要搬到贞祥宫,顾花影一点也不介意,但让她更头疼的事却找上门来。
天黑无月,几点暗星散布在夜空,顾花影挑着灯笼在院中消食,忽听得有人轻轻敲门,静谧的夜里吓了她一跳。
鸳鸯壮着胆子问道:“谁在那?”
依旧是轻轻的敲门声,没有人作答。
“金宝,金宝你快来啊!”鸳鸯着急的向金宝的屋子喊道。
金宝急急忙忙冲出来,边问边提鞋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鸳鸯指向门口,“有人敲门,问了也没人答话,太吓人了,你去看看。”
“娘娘别怕,我去看看。”
金宝顺手拿起廊下的锄头,又接过鸳鸯手中的灯笼,小心的往门口走去。
“谁在外面?”
老人沙哑的声音低低回道:“沈小将军让奴才来见娘娘。”
金宝听了背后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说什么浑话?沈小将军流放塞外,又怎会让你来见娘娘。快滚,若不然我就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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