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顾花影被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汤汤水水。夜晚临睡前,顾花影终于盼到顾嬷嬷去休息了,她也能让自己的胃稍稍空出点位置了。
今晚秦孟疏依旧临幸贞祥宫,足见皇帝对嫡子的重视。
顾花影从床上下来,在房中抚着胃来回溜达,打算消消食。
秦孟疏倚在榻上揉揉眉心,将手中的书歪了歪,“绕的朕头疼,你可能安静点?”
“不能,您被灌上这么多汤药试试。本以为怀孕辛苦,没想到装孕也这么辛苦。”顾花影心情郁闷,也不在乎这暴君的想法,言语间不由露出冒犯。
秦孟疏眉头紧皱,却也没有责备。
顾花影走累了,就去数那些新赏赐下来的宝贝们,这暴君也没有吝啬,赐下来的东西比曹贵妃还多,还有她便宜老爹送来的,以及各宫嫔妃孝敬的。这让她快要空掉的匣子,瞬间就满满的了。
秦孟疏将坐在梳妆台前的顾花影打横抱起,顾花影惊叫一声,“你要做什么?”
秦孟疏将她抛到床上,“运动消食。”
朝堂上,顾权岳与裕王的党派之争更加白热化,这均源于宫中两位贵人的肚子。
曹贵妃将宫中砸了个乱七八糟,却仍不能发泄她心中的愤恨。
宫女翠儿跪着劝道:“娘娘息怒,皇后肚子里的还没生下来,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本宫肚子里是假的,她肚子里却是真的。若是她生下嫡子,皇上亲口许了太子之位,本宫还有什么盼头?”
曹贵妃举起一只花瓶,狠狠砸向墙壁,碎片崩飞哗啦啦化成碎片。
她恨恨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本宫没有孩子,她也绝不能生下那孽种。”
“贞祥宫里严防死守,这上上下下做了那么多,皇后竟然仍能平安无恙。奴婢听说有养蜂人善养毒蜂,娘娘不如托裕王寻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追究起来,也只能怪老天爷了。”
曹贵妃听后如醍醐灌顶,连声说好。
贞祥宫里,顾花影翘着脚吃樱桃,顾嬷嬷摘了她种的青菜,特地让御膳房炒的清淡些,给她午膳尝鲜。
元宝走进来,呈上一封顾权岳的信。顾花影接过来拆开看,一颗樱桃将她噎的直咳嗽。鸳鸯忙上前给她拍背,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元宝,快去拿个铜盆进来,还有火折子。”
元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马上按照吩咐去取来东西。
顾花影将信点燃,扔在铜盆里,看它彻彻底底化成灰才安心,又用茶水将灰和成泥。
“去找个偏僻的地方把它埋了。”
顾花影的小心肝怦怦直跳,她的便宜老爹也太狠了,竟想要弑君。
如今秦孟疏在宫中盛宠皇后,却在朝堂上频频偏向裕王,这让两派都认为自己有皇帝支持。顾权岳觉得这般下去,必是两败俱伤,而皇帝却能坐收渔翁之利。因此他要先除掉皇帝,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无论男女,最终也必定是个皇子,必是未来的君主。
顾花影又让金宝回来,“这信可有别人看过?”
“没有啊,老爷亲自将这信交给奴才,奴才径直回了宫中,也未曾和旁人说过话。”
顾花影点点头,“这就好,这事儿谁也不能说。”
“奴才明白。”
“去怡德殿瞧瞧皇上在做什么。”
金宝去了不久就回来回话,“皇上出宫去了贡院,说是天黑前方能回宫。”
顾花影打定主意要将功赎罪,这事儿若是被捅出来,她想去冷宫平静过日子的愿望更不能实现。
秦孟疏回宫后听说皇后遣人来过,也并未召顾花影来,只传召阮妃侍寝。
怡德殿里,秦孟疏趴卧在榻上,阮妃在他背上揉按。
打了许久的腹稿,阮妃才轻轻扶在秦孟疏的肩上,“皇上,春深花落结子,女子伤春之时该如何?”
秦孟疏坐起身,盯着她的眼睛,“你以前没有这些心思的。”
阮妃心里慌乱了一下,而后柔柔笑道:“臣妾也是女子,总有些女儿家的小心思。臣妾知道皇上待臣妾不同,但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
秦孟疏揉了揉太阳穴,“安静的待在蒹葭宫里,不要踏入泥潭。”
阮妃咬咬嘴唇,心里泛酸,“皇上,臣妾觉得离您越来越远,臣妾害怕。”
秦孟疏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你知道朕待你不同,那就按照朕的话去做。”
阮妃从秦孟疏怀里退开,“皇上,深宫女子最怕空耗年华,臣妾也会青春不在。皇上要是真心疼我,就求您答应臣妾吧。”
秦孟疏有些不耐,站起身披衣往外走,对守在门外的福泽吩咐道:“送阮妃回宫。”
福泽连忙应下,吩咐小太监后,就挑着灯笼匆忙追上秦孟疏,又见他是往贞祥宫去。
秦孟疏来的突然,未惊动贞祥宫里的人,径直往顾花影的卧房中去。
春日夜凉,顾花影却将被子踢到一旁,秦孟疏躺上床,拉住锦被将两人裹住。
顾花影感觉被人箍住,想要挥开却被箍的越紧,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做什么?”
“睡觉。”
顾花影也没察觉到他言语中的怒气,马上又睡过去。秦孟疏见她这般没心没肺,有些觉得她并不像顾权岳养出来的女儿。
第二天东方蒙蒙亮,顾花影伸了个懒腰醒了,才发觉身旁睡着秦孟疏。
他还在熟睡,梦里仍皱着眉,她轻轻伸出手揉开他的眉心,见他眉头已有两道竖纹,想来应是皱眉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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