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
沈虞突然发现，拒绝李言蹊之后，两人之间那种尴尬的氛围消失了，彼此反而更容易坦诚相对，他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有可能……抛弃现在的一切，跟你去美国吗？”
李言蹊苦笑道：“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只是难得遇见聊得来的人，所以想尝试一下。”
沈虞忍不住开玩笑道：“如果我年轻十五年……”他话未说完，自己先笑着摇头，“不，那时候我比现在可乖多了，更不可能跟你走。”
“比现在乖？那我可真的好奇，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沈虞眯起眼睛，似乎是陷入了回忆：“虽然这样说有些欠揍，但我那时候真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
沈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李言蹊说起过去，或许知道日后不会再相见，便没了顾忌。自从离开B市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过去的事情了，明明中间隔了十几年，想来却像是昨天刚发生一样，他说起高中时参加过的作文比赛，李言蹊惊讶道：“这么巧？这个比赛我也参加了。”他的笑容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怀念，“说不定我们还在赛场中说过话，我那时候怎么就没对你一见钟情呢？”
沈虞被他逗笑：“你一见钟情也没用，那时候我有喜欢的人。”
对于八卦，尤其是涉及情感的八卦，人类总是有着天生的好奇心，李言蹊也不例外，他立刻追问道：“原来别人家的好学生也会早恋啊……”他观察着沈虞的表情，试探问道：“那是你初恋？”
“嗯。”沈虞试着回忆对方的面容，却发现竟有些模糊。
“那是个怎样的人？”
沈虞认真思考了几分钟，也没想出恰当的词，最后几乎耍赖道：“和你差不多吧。”
李言蹊故作生气：“原来我只是个替身啊……”他试图板起脸，然而五秒后绷不住笑出了声。
“那你的初恋呢？”
“我的初恋挺普通的，是我初中的数学老师。他在一群半秃或全秃的中年大叔里面，真的是鹤立鸡群了。”李言蹊说着自己笑起来，“而且那时候他天天穿白衬衫，不止是我，几乎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男神。我其实一直怀疑他是弯的，听同学说他一直没有结婚，只不过后来调去了别的学校，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两人又漫无目的地聊了很久，不以搞对象为前提后，沈虞像是摘掉了包袱，更随心所欲，以至于分别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他有一种预感，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李言蹊。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和事，有时候我们以为只是一时的分别，却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沈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伤感起来，大概是聊了太多过去的事，回忆总是令人伤感。沈虞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与相拥的情侣擦肩而过，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让他有些晃神。
沈虞突然很想喝杯酒。
他给吕二微打了个电话，刚接通就被震耳的音乐声吓了一跳：“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有人求婚。”吕二微声音倦怠，“真让人羡慕啊……”
“你……”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沈虞最后什么都未说，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他心里更加不痛快，胸口像是横着块石头，吸气吐气都让他疲惫不堪。沈虞在小区门口买了包烟，站在楼底一根一根地抽着。他完全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片刻安娱，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整个人像是漂浮在海中，任由它起伏。
是不是憋太久了？沈虞突然想起某个人说过，禁欲不利于身心健康。
沈虞将一包烟抽完，又等着寒风将所有味道吹散，才缓步走上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太久的缘故，他浑身的骨头像是被吹散，大脑浑浑噩噩一片浆糊，在跨上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他似乎看见门口坐了个人。
顾安凉没想到，自己坐在这里一晚上，等来了沈虞的投怀送抱。
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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