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柴芳君已经有些年纪了——至少她已经开始佝偻的后背还有面容上的皱纹是这么说的。
但她骨子里似乎还住着个发顶戴着花环的姑娘一般。
她银白的头发烫着山羊小卷,穿着一件雾霾蓝色的双排扣大衣,胸前别着一朵奶白小花,涂着棕红色的口红,指甲上细致的涂着水红色的指甲油。
她已然开始枯老的双手优雅的交叠在腿上,目光坦然而和蔼地望着并肩而坐的张舜和陆为。
柴芳君和陆为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将对方视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仿佛两人在茶餐厅里的热络都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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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柴芳君了解陆为,她看得出来陆为看似沉稳镇定的神态举止中那一点点细微的差别。
他在焦躁。
这让柴芳君嘴角一翘,不合时宜的回忆起上小学时的陆为来。
某个夕阳渐晚的夏日午后,那个小家伙闷声坐在自家门口,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自己的开门声吓得他后背一颤,似乎是扯疼了哪里,他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柴芳君端来一牙牙切好的西瓜,唤来了自己的女儿柴熙,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陆为身边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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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瓜又脆又甜,红润又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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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柴熙还小,不懂事,只顾着自己埋头吃得像个小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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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西瓜少了一牙又一牙,一直眼巴巴望着她们吃的陆为终于咽了咽口水。
于是柴芳君小声在陆为的耳边呢喃道:“想要的东西就要去抢。”
那是小家伙第一次伸手从别人家的盘子里抢吃的,还是在那家大人的教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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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柴熙并不小气,很大方的就把最后一牙西瓜让给了渴坏了的陆为哥哥。
直到陆为狼吞虎咽地啃完了那牙西瓜,柴芳君才让柴熙自己去玩。
“你爸爸又打你了?”柴芳君轻声问道。
小家伙点了点头。
“他不是我爸爸,他是个坏蛋。”
年轻时的柴芳君很是漂亮,笑容极温暖,她歪了歪头,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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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粉嫩的指尖上还沾着西瓜留下的浅红水渍,西瓜汁里的糖份让那抹甜腻挂在了那里,随着夏日的晚风吹来,带着丝丝清爽的味道。
这本是平和如常的一个午后。
而她吐出的话却如烙铁般烫在了陆为的脑海里,留下了如今都无法抹去的焦褐——
“既然他是个坏蛋,那你长大以后杀了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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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脏上捅个大窟窿,他就再也不能打你了。”
“你知道心脏在哪里吗?
“来,我指给你看。”
那挂着红润糖渍的指尖在陆为豁然张大的眼瞳中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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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沾着血迹——那是当时幼小的陆为慌不择路逃跑时记忆里最后的一个画面。
后来陆为再也没有见过柴芳君和柴熙。
直到柴芳君被警察抓走时,他自人于人之间的窄缝中和她匆忙对视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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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问结束后,陆为与张舜推门而出。
张舜面色沉沉,拍了拍陆为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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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大门永远敞开的张舜第一次仔仔细细将门关好,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才斟酌着开口:“你和柴芳君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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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为抬起如海般的眸望着他,良久才承认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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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闻言,张舜呲牙咧嘴地挠了挠头,略带埋怨道:“那你倒是直说啊!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坦白?”
陆为背靠在墙壁上,好笑道:“我说了,张队你还打算让我来讯问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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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她又不是亲属关系,更不可能是情侣关系,我为什么要把你排除在外?!”张舜怒道。
经过讯问,陆为似乎心情放松了一些,竟还有空打起了趣来:“张队就这么相信我?你的严谨呢?”
张舜顿时鼻子都快被陆为气歪了,他手指指着陆为点了好几下,才憋出来一句:“你小子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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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多年,张舜信任陆为的专业素质,就如同信任自己肩上五角星的权威一般。很多时候陆为的冷静与临场反应比他更像个大队长,连张舜自己偶尔都会在毫无思路时习惯性依赖陆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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