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F城。
周聿文站在整面落地玻璃窗前，看了一会儿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远处的海湾码头。
F城与W市并不相似，但至少飞跨的悬索桥、辉煌的灯火与粼粼波光总是相通的。大抵夜景无非都是这几种要素构成，见怪也不怪，但他总觉得从W市的家里看到的江景是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
周聿文阖上眼，两指正揉着眉心，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不需要周聿文回应，林峰已经在三秒后自己走进了办公室，视线定在周聿文的背影上，汇报道：“刚刚和梅小姐的秘书接洽过了，他们那边没有明确表示是否同意我们提供的合约，只说希望今晚七点半能细致地讨论此事，成与不成都要看老板您的诚意。”
“现在倒连她都敢来威胁我了。”周聿文轻笑一声，回过头来，对林峰说，“既然他们要看诚意，那就拿出点诚意给他们瞧瞧。你答复他们，就说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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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已经看了好几场，从小组赛到十六强再到八强，每一场都惊心动魄。尽管夏昀并不太热爱球类运动，但看球赛又是另外一说。
飞腾杯是W大一大体育赛事，来看球赛的学生几乎坐满了桂园体育馆，秦鹤正也很守信地每次都给夏昀预留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夏昀也每次都很享受地看完了四节比赛。
不过座位蹭多了，夏昀有时也感觉并不太好意思，于是主动提出比赛完之后给秦鹤正送电解质饮料。秦鹤正拒绝了，只是说留个座位并不是多大的事，要是真想“报恩”就帮他看个包，中场休息的时候递个毛巾就行了。
今天要看的这场是和经管学院的比赛，照例是在桂园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下午五点半开始。
经管院也算是篮球强院，第一节比赛结束的时候，遥感院的比分并不见有优势，因为罚球的关系暂且领先一分。
六月末的时节，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下场休息的队员一个个满身大汗，教练口吐飞沫迅速地做总结、布置下一节的“战术”，夏昀轻手轻脚地凑到一群人身后，扯了扯秦鹤正的衣角，一言不发朝他递毛巾。
秦鹤正接过毛巾，咧开嘴朝他笑，一回头一伸手的动作间，额首鬓角的汗珠子淌下来，人像淋了一场大雨。
教练还在说着，秦鹤正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夏昀先坐回去，不必在这里等他。夏昀点点头，微微勾了勾唇角，也就回到了座位上，还将秦鹤正的黑色运动双肩包抱在腿上。
夏昀穿着很平常的休闲衬衫，因为左右座位都坐了人，又不好意思把人家的背包丢在地上，只好抱着，样子看起来有些不相符的稚气和乖巧。
如果不仔细看，含混在乌泱泱一溜的大学生里，倒也真像这么回事。
夏昀一坐回去，站在秦鹤正身边的一个队员就撞他的肩膀，贼贼笑着，压低声音问：“唉，怎么，追到手了？”
秦鹤正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夏昀，夏昀也在看向他这边。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接，秦鹤正笑了一下，手里还拿着毛巾从容地擦着汗，也低声回答：“还在努力。”
“嗨，我看也差不多了。夏老师亲自看包，你小子真有种的。”
“那可不。”秦鹤正没有谦虚，得意地应承了。
第二小节结束时，比分被经管院以一个三分球的优势追了回来，但从总体上说，双方势均力敌，战况一直呈现胶着状态。
每一小节结束，夏昀都会主动把毛巾拿给秦鹤正，休息完之后又很自觉地走上前拿回了毛巾，然后对秦鹤正说一声“加油”。
二十出头的男生虽然尚处于一种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模糊地界，但夏昀总觉得，秦鹤正笑起来的时候，男人的内容比男孩更多。
第三节末尾的时候，遥感院连得两个三分，局势倏然逆转。
第四节经管院奋力猛追，但急躁得有些力不从心，又失误送了对方几个罚球机会，局势豁然明朗。
裁判哨声吹响，遥感院没有意外地获胜了。
队员和教练都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要到校外的火锅店搓一顿，秦鹤正转头问夏昀要不要一起来。
“我？”夏昀将背包和毛巾递给秦鹤正，显得有些吃惊，“我就算了吧。”
旁边一个队员也邀请道：“一起来吧，他们也带‘家属’。”
夏昀想解释什么，秦鹤正一边擦着汗，一边说：“不去就不去吧，早点回去休息也挺好。”
秦鹤正照例要先送夏昀走出校门再赶回去和球队一起吃饭，自顾自抬脚往南门的方向走。夏昀也跟着在背后走了几步，忽然叫住了他：“不往这条路走了。”
“为什么？”秦鹤正讶然，“今天不坐地铁了吗？”南门离地铁站最近，也最方便。
“搬家了。”夏昀朝他微微一笑。
“什么时候搬的？”秦鹤正回过头，很想问夏昀怎么不告诉他，或者让他去帮个忙，但又觉得逾矩。
对方是自己的老师，即使关系真的有所升温，也不过是从态度冷淡到不那么冷淡。
夏昀像是在自己周围建立一堵坚实广阔的城墙，高不见顶，并不具有很强烈的抗拒心，但希望你能自己感到碰壁的危险。
“周末搬的。”夏昀挑了挑下巴，示意道：“往格雅门走出去，很快到。”
格雅门距离桂园体育馆很近，夏昀让他不用送了。
秦鹤正顿了顿，然后笑了，说：“那路上小心。”
夏昀看了看眼前的大男孩，头发稍微有些汗湿，个子很高，但没有像周聿文那种低沉瘆人的压迫感，而是一种因为经常运动散发出的朝气，笑起来的时候很不会克制，直率又真诚。
他对秦鹤正说了声“好”，态度不算敷衍，然后挥了挥手，转身就抬步离去。
秦鹤正站在原地，夜风燥热，有一阵没一阵地吹过来，将剧烈运动出的汗吹得差不多干了，稍微感觉有些发冷。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难过，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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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时候的夏昀在吃醋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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