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昀答非所问，周聿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来来回回在楼上楼下穿梭，棉拖鞋随着脚步哒哒拍在木地板上，脸上很平淡，看不出特别开心也看不出特别委屈。
夏昀像是回味起什么来，想到他说公司下午有会要开，这会儿应该是刚散会来的，就突然停下匆忙的脚步，转过头对他说：“你饿了？冰箱里应该还有两个鸡蛋，要我给你煎个蛋吗？”
周聿文点头：“好。”
夏昀“嗯”了一声，周聿文看见夏昀直直朝他走来，心跳得有些慌乱。夏昀把手中的几本书放到沙发扶手上，转身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其实只剩下一个鸡蛋。流理台是干燥的，平底锅挂在墙上，一边的料理区油盐酱醋瓶瓶罐罐干净得很，夏昀忽然想到小时候饿得不行，钻到厨房里看老妈炒菜，颠了颠勺再把半包油腻腻的盐巴袋子抓在手中，朝锅子抖上两抖，动作娴熟很有技术含量的感觉，简单的酸菜茄子肉末炒得喷香。
周聿文转过头去看夏昀，有模有样地起火，热锅，倒油，将唯一的一个蛋在锅沿用力一磕，两手将蛋壳拨开向两边，蛋清蛋黄就这样好像“噗”一声掉进锅里，激得油刺啦刺啦地响。他没穿围裙，两只手的衣袖松松挽上一截，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锅铲，小心翼翼地给煎蛋翻面。周聿文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想到一些字眼，比如爱情，比如婚姻，比如家庭，比如温馨。那些以前对他来说有些缥缈的、很理想化的字眼，现在好像变成了锅里的蛋，被夏昀拿着铲滋啦滋啦地煎着，可以看到焦黄的金色，闻到香甜的气味，可以盛在餐盘里，用筷子夹起，一口吃到嘴里，吞进肚里，是具象的，实实在在的。
夏昀看煎蛋快好了，关了火，正想问周聿文是要溏心的还是要实心的，要实心的他就再煎会儿，突然感觉有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紧紧贴在他的背上，肌肤的温度隔着衣物传递过来。周聿文抱住了他。
夏昀问：“你干嘛。”语气很平淡，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仿佛是老夫老妻的腔调。
周聿文比夏昀高了小半个头，贴着他耳朵说话时要稍微低头。周聿文环着他腰的双手收紧了一点，他亲了亲夏昀的耳后，很直接很直白地低声说：“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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