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到集市的时候，梨花路不如那么热闹，但临街还是有许多摊贩，买卖的东西也跟集市时差不多。
梨花路一改鬼气森森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顾敛多嗅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香味，觉得有点浓了，闻多了头晕。
天空是难得明亮的颜色，有日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倾泻而下，洒在人身上却没有一点温度。日光会灼伤鬼怪，这些都只是陆青的幻术，但依然不影响卯兔的好心情。
顾敛是第一次看到像电视里的临街而市的摊贩，整条街道连带人的穿着都是古色古香，他心中新奇，却也没觉得奇怪。
顾敛是生面孔，陆青给的符箓遮盖了生气，可他身上也没有死气。加上之前陆宅有消息说要宴请客人，又这么一番手笔整顿，大家都猜到了顾敛就是陆宅的客人，十有**还是个活人。
梨花路的居民都是知根知底的，倒是对活人没什么想法。但卯兔看到一些生面孔，由不得小心些。这些个估计也是周边的孤魂野鬼，被陆青的幻术吸引过来的。
摊贩卖的东西大都是些小物件，两人看个新鲜，买的却不多。
难得今天客居也开了门，店里人不多，零星坐着两三个。卯兔拉着顾敛点了两碗凉虾，听得顾敛直皱眉。
顾敛拦住店小二，不赞同地道，“都入秋，你还贪凉？”
卯兔挥退店小二，把双手塞进顾敛手中，像小动物一样讨好地轻轻挠他手心，“我就吃一碗，你好久没带我去吃凉虾了，这家店里的味道也没那么好。”
卯兔说的是步行街那家路边摊，又软又糯的凉虾，非常馋人，他记到了现在。
说完还委屈上了。
顾敛无可奈何，“夏天才吃凉虾，入秋了那家就不做了，明年夏天再带你去。”
说完突然一顿，问道，“怎么这家店入秋了还卖凉虾？”
卯兔没当回事儿，托着脑袋瓜想了想，答道，“一年四季都有吧，好像只有这么几个点心可卖。”
“这样……”顾敛喃喃，心头的疑虑稍稍消了下去。
卯兔见他兴致不高，担心是阴气入体。四方小桌，两人本来各坐一边，卯兔一屁股坐在顾敛旁边，还自认为不动声色地大腿往顾敛身上贴住，暗戳戳传输灵气。
顾敛见了他的小动作，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笑，未免卯兔脸子薄红透脸皮，还笑得非常隐忍。
不能逗弄对象的感觉，甜蜜得非常难受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把凉虾端了上来，路过卯兔的时候放缓脚步，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卯兔眯着眼睛往门口方向一觑，果然有两个穿褐色衣服的野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这边，目标毋庸置疑是顾敛。
卯兔侧过身，平整的脸颊瞬间从中一分为二，脸部的笑容却在不断扩大，一直拉扯到眼角，猩红的舌头染着血液在唇角舔了一圈，鲜血顿时沾满整个嘴唇。
两个小鬼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逃了。
卯兔靠在顾敛身边，面部的伤口回归平整，刚才一晃眼的恐怖景象恍若幻觉。
卯兔暗暗嗤笑，不自量力。
吃过点心又继续逛小摊，这里没有卖棉花糖的，倒是有糖葫芦，顾敛给他买了串。
糖葫芦棍儿上不小心沾了点糖渍，黏糊糊的，卯兔不愿意伸手，顾敛将就他，拿了纸巾裹了一圈自己拿着，等卯兔想吃了再投喂。
一条街走到头也就那么大，卯兔就带着人往山上走。
来自地府的彼岸花越来越多，虽不是什么好征兆，但观赏性还是不错的。卯兔暂时抛开了压在心头的烦心事，跟顾敛漫步在山野间。
低洼处有条河流，那是忘川的一部分。空气中的花香更浓了，顾敛吸吸鼻子，觉得有点痒。
卯兔躺在一块草地上，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软绵云朵，人也变得懒懒的了，声音也拖得慢吞吞的。
他颇为惬意地叹了口气，道，“可惜铃铛不知道哪儿野去了，还有叶瑶姐姐，好久没看见他们了，真想介绍你们认识。”
顾敛靠着他躺下，伸出一只手将人拦在怀里，“不着急，以后也有机会。”
卯兔半伏在顾敛胸膛，低低地唔了一声。
哎，糖葫芦还没吃完。之前两碗凉虾都进了卯兔肚子，现在他已经有点吃不下了。
卯兔翻了个身，枕着顾敛的手臂，又把顾敛捏着糖葫芦那只手抱到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糖葫芦表面的糖渍。
顾敛把糖葫芦插草地上，长手一抻，摸了下卯兔鼓起来的小肚子，“吃不下就别吃了。”说完拿起糖葫芦，把剩下两个一口撸下来，两口嚼吧嚼吧吞了，卯兔连阻止都没来得及。
“嗨呀你好烦，我还要吃的。”卯兔半真半假地抱怨。
“真想吃？”顾敛单手捏住他下巴，目光落在卯兔被自己捏得嘟起的嘴唇上。刚吃过糖葫芦的嘴唇色泽红润，带着未散的甜香。
卯兔心虚气短，觉得心里好像揣了只小兔子，一直蹦个不停。顾敛的眼睛里好像有个旋涡，深沉得要把他吸进去。
不属于自己的呼吸慢慢靠近，顾敛呼出的气体直接拍洒在卯兔脸上，带着余温，染红了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卯兔闭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柔软触感传了过来，一触即分。很快下嘴唇就被咬住了，然后是上嘴唇、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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