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看着卫徽一筹莫展的样子，最终还是放不出什么狠话，道：“你不要再害他了，他等了你很多年。”
“再？”卫徽不明白，问道：“我害过他吗？”
卯兔陷入回忆，陆青倒在他面前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转过身看着卫徽，语气郑重又带着警告：“如果他想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要害他，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卫徽听得深深蹙起眉头，还不等他回答，耳边就传来陆青的声音。陆青拍拍他的肩膀，侧头让他看自己头上的木簪：“发什么愣呢，你看这个簪子好看吗？”
“好看。”卫徽抬手给他把带歪的簪子正了正，陆青立刻笑了出来，道：“你喜欢就好。”说罢就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一边介绍着梨花路的特产。卫徽还是不习惯他的亲近，想收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最终只好作罢，他回头看了一眼，卯兔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卯兔回到客居的时候铃铛和李二狗已经磕了一地的瓜子壳了，铃铛看到卯兔，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哪儿去了，我们找你好久了。”
卯兔脚尖点了点一地垃圾，冷冷道：“狗吃的？”铃铛立马住嘴，李二狗扭扭捏捏半天，小声道：“二、二狗吃的……不是狗。”
“没说你呢。”卯兔摸摸李二狗的头，完了还数落铃铛一顿道：“你还不如人家二狗，敢作敢当。”
铃铛嘿嘿一笑，往怀里摸东西：“嗨，别说这个，等我给你看个宝贝！”李二狗听说是宝贝正伸长头往他怀里看，结果等铃铛把东西拿出来，立马坐得远远的，皱着眉头嫌弃道：“不是宝贝。”
“什么东西啊？”卯兔好奇地看着铃铛拿出一个被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盒子，往上一敲，立刻发出咚咚的声音。他隐约可以看到从里面透出来的明亮的光，那种光对鬼怪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二狗不喜欢。
“盒子不是重点啊，你猜里面是什么东西？”
卯兔不猜，只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铃铛。铃铛急于表现的心得不到满足，干脆自个儿一咕噜说了：“是黑曜石。我保证是我见过最好的，盒子没打开都能感受到温度，亮得发烫，我都敢没打开看，怕被烧到。”
“这儿怎么还有人卖这个？不过话说，你买黑曜石干嘛，嫌自己活太久了？”卯兔惊奇，黑曜石是辟邪圣物，居然有人拿到阴间集市来卖，这人谁啊这么想不开。
没想到铃铛振振有词道：“便宜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摊主手头紧，又没东西可卖，就这么个宝贝偏偏还是辟邪的，摊位方圆两米内没人敢靠近，我随便压了下价，他就卖给我了。”
卯兔抽抽嘴角，感情是趁火打劫来的：“这个你要怎么处理啊？”
“给你呗，我们拿着又没用。”
“给我？”卯兔本来想说自己拿着不也没用，顿了一下，转口道：“行啊，我收下了。拿我就不告诉小公子你偷他徽墨的事儿了。”
铃铛一恼：“你怎么还翻旧账啊，快给忘了快忘了！”
晚上，卯兔找到陆青。陆青看他欲言又止，轻声问道：“是要走了吗？”
卯兔点头。
“你想好了，出去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再想自欺欺人就不行了。”
“我懂的……我很想他，如果有他，那么不至于走不下去。”
陆青点头，道：“不要忘记我跟你说的话，想回来也随时可以回来。那些事儿，你也不要管了，都交给叶瑶吧。”
卯兔摇摇头，道：“下次见了，我还是会管的。”
陆青不置可否：“你总是这样，为难地却是自己。”
没想到卯兔突然笑了：“总不会一直那么坏的。”
卯兔是一个极度厌世的人，却又入世太深，入世、厌世，就像个恶性循环，每当他感觉自己快受不了了，就往棺材里一趟，躲个百十年，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醒了还是一条好汉。
人性是很复杂的，他一直很害怕，他不敢相信别人，然而现在有一个人，让他想要义无反顾地付出。
也给了他付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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