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子里浑浊一片，瓶口被符箓封得严严实实。
这可是好东西。作恶越多的灵魂，颜色越趋近于黑色。他手里这个，虽然不是多混沌，但也挺少见了。
这个人栽在卯兔手里不冤。
等他吃了这个灵魂，离凝聚实体就更进一步了。
卯兔看他得意忘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嘱咐：“带回梨花路再吃。你现在吃那个人得嚷嚷上天。把道士招来了我可不管你。”
“知道知道。”铃铛宝贝地捧着玻璃瓶子，两眼发光。
卯兔扶着额头叹气，一看他就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挺进去。卯兔好奇地问：“这些人的灵魂真的那么好吃吗？”
铃铛疯狂点头，细数这些年来吃过的灵魂口味。
带红色的有些是车厘子的味道，有些又像桑葚，越黑的越像巧克力味……他还吃过苦瓜味的，现在想起来脸都能皱成一坨。
卯兔在床上翻了个身：“可我闻起来就是很恶心的腥臭味儿，像是死鱼发酵了一样……”
“你跟我们不一样嘛，”铃铛安慰他，“这种东西能不吃还是别吃的好。”
铃铛看了看天色，现在刚过子时，他要回去了。
“小公子让我告诉你，他现在**乏术，你独自一人需万事小心。我先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卯兔挥手赶人：“走吧走吧，让小公子放心。”
临走时铃铛突然又想起什么，看着卯兔正色道：“我看那个顾先生不是作恶多端的人，天生富贵相，福禄双全。你可不要害人家。”
“不会啦。”卯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心里却腹诽，你被这个人蒙蔽了！他焉儿坏焉儿坏的，带我回来不知道要干嘛呢。
卯兔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把床单都快拧成了咸菜。
他还活着的时候，乡里乡亲都很喜欢他。
那会儿他还小，爹娘出门干农活的时候，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堂屋门口剥豆子或者刮玉米粒。卯兔年纪小，脸上保持着婴儿肥，玉雪可爱的小小一个，他就那么往门前一坐，就有好看的小姐姐过来逗他，还偶尔给他带些小点心。
他不是干农活的料。动作慢，手又嫩，手指头很快就又红又疼。村里年纪大一点的哥哥看到了，经常过来帮他。卯兔就坐在给他们逗，捏捏小脸，陪他们说些话，哥哥长哥哥短几句，一天的活儿就这么干完了。
村里的大人也很喜欢他。因为他嘴甜，表面乖巧，其实是个抖机灵鬼。
直到后来，他跟着小公子定居在梨花路。
他这张脸是极招人的，因此遇见过很多对他心怀不轨的人，所有的套路无一不是先照顾有加，待时机成熟，就开始脱裤子……
不怪他怀疑顾敛的动机。
想到这里，他又回忆起了村子里的人和自己爹娘。
卯兔利索地抹了一脸，握紧拳头，喃喃：“我不哭，我不伤心。爹娘一点都不爱我，他们不要我了，我也不要想他们。”
这些话他说给自己听了千遍万遍，跟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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