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月。
认识小林哥那一年,我 15岁。是一名初中生。爸爸是小学校长。
在那条泛着海藻的湖水里,我救了浑身是血的他。
当时我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湖边,以为他死了。
惊吓之余还是鼓足勇气靠近了他。
也许冥冥中我和他就注定会有这场奇遇。如果当时的我没有选择去救他而是一走了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他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
不停的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曾偷偷趴在他的嘴边试图听清他说的话。
黄珈蓝。
这三个字让我感觉到灵魂的震颤。
但我并不知道叫黄珈蓝的人是谁?
他在病床上休养了大半年才恢复体力。几次差点从鬼门关回不来。有时候我想为救他放弃了学业是否值得?就像那一天,父亲沉痛的告诉我,小月,如果想要救他,你必须放弃自己的学业。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几乎来不及思考立刻脱口而出。
“爸爸,我要救他。”
我一定要救他。
他忘了他是谁?
他的瞳孔涣散没有焦点。对一切都很茫然。
我告诉他,是我救了他。他充满感激的望着我。
“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连我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了…”
“我叫小月…”
“哦。”他淡淡的回应。
有时候,他问我,世界上是否存在蓝色的森林?
我摇了摇头。
他表现的万分沮丧。
“我常常梦见一座蓝色的森林,你说奇怪不奇怪,在那座森林里怎么也走不出来。”
“小林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蓝色森林。”
“不,会的。”
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哀伤让我动容。
他很聪明,为我们拉了电线,开通了网络。让我们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近。
为弥补我没有上大学的遗憾,空闲时,他会教我许多知识。书本上那些生涩的字被他温柔的话语一解释,顿时美得像人间的一幅画。我比从前更热爱学习。
他在荒凉的土地上种植了很多果树。每到果树成熟季节,我会和他一起采摘这些果实。山间弥漫的雾气虚无缥缈。我们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里,花草的清香,悦耳的鸟叫声,果实上沾染着晶莹的露珠。
我开心的向他说道,小林哥,长大后,我嫁给你可好?
他惊呆了。
随即笑了笑。
“等你长大,我已经老了。”
“你才比我大九岁而已。小林哥,我想嫁给你。”
我的声音很大,在山间不断回荡。
他没有立即给我回复。让我失落了很久。
他为学生们上美术课。总喜欢画一片蓝色的森林。后来他画了一个女孩的轮廓,却没有脸。
“你画的是谁?”我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他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在梦里总听见她的声音,但我忘了她长得模样了,只记得她的轮廓,大概应该长成这样吧。我忘了我不该遗忘的那部分。小月,在我心里住着一个女孩。”
我心里很难过,但我仍装作若无其事。
“失去记忆之前,你一直住在这里,从未到过哪里去。你梦里出现的那位女孩只是你的幻觉。”我撒了谎。
他有点不信。
但他找不到可以连接过去记忆的纽带。
只能选择相信我。
我们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度过了五年。他终于答应娶我。在这五年内,没有人来找过他,大概让他心灰意冷,对我说过的话由怀疑到完全相信了。
直到有一天,来了一名女孩。她长得很漂亮。
她说,她叫黄珈蓝。
这三个字曾在小林哥嘴里无数次听到。在他昏迷不醒躺在医院时。
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不能说穿当时我的恐惧,瑟瑟发抖。她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我看到他们一起站在廊沿下躲雨。他们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对方。
他眼睛里闪现的光亮是我从未见到过得。
好多次,我看到他沉默的站在院子里,抬头凝望漆黑的夜空。表情那样凝重。
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他开始出现头痛的症状。我知道他在努力的回想从前。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让他想起从前。
我和他的婚期快要到来。这一直是我期盼的。
我想象着嫁给他的模样。
我爱他,尽管他并不爱我。
黄珈蓝并不是坏女孩,她待我很好。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
她家有很多钱。为我们这里修了路。安了路灯。
每次回家归来时总会带很多新衣服和好吃的给我,让我不胜感激。但想到她可能是小林哥曾深爱过的人,我的内心就五味杂陈。
我看到她曾多次偷偷跟在他后面…
而他总将刚采下的果实故意遗忘在地上…好让她去捡拾…
他们总是不动声色,却又心领神会。
她将他画过的画重新加工。变成了绿色。
她说,黄色加蓝色会变成绿色。
那时,我才恍然大悟。
小林哥的这个梦和她的名字有关。
黄珈蓝。
我开始痛恨这个人的名字。我不想失去小林哥。于是我向爸爸提议。省的夜长梦多,尽快安排我们结婚。
订婚提前半个月举行。
而她终于被我说服。准备离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我嫁给了自己最爱的人,是多大的幸福。哪怕让我少活几年。
小林哥是我最崇拜的人。想到这一生都能和他为伴,我开心的笑出声来。
我们一起准备订婚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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