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采心道:这么说来,第一次见到金发少女的时候,也是在她快死掉的时候……
不过——吃掉?
“心魔为什么要吞噬我?”如采问。
“我怎么知道。”少女耸肩,“总归辟邪的力量是个好东西,除了你这么菜的,也没有其他辟邪可以让它下手吧?”
如采思忖:辟邪的能力吗……确实有一些魔物会通过吞噬其他妖魔来获取它们的能力,一部分异种就是这么来的。可是……一个心魔就敢吞噬她?
她好像没那么弱吧??
要说实力,她承认自己比不过羽林和岚相,不敢孤身一人挑战大魔。可是像心魔这种大魔里的战五渣,就算速度快一些,就算她打不过,牵制还是做得到的。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只心魔就落到垂死的地步?
还要被对方吞噬了???
对此,如采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现在只记得自己和心魔最开始交手的几个来回,对方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使用火属性的法术,被她烧了个正着。根据对方措手不及的反应,如采判断心魔能感知的只是她的情绪,而不能无条件地察觉到她的想法。那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用裂空拉开距离,再以术法攻击,未必不能战胜。
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来还有胜算的局面会转变成对她不利的形势??
是因为心魔可以吸食七情六欲增强自己的实力,而她过于担忧岚相那边的情况,以致形势发生逆转;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出乎她意料的事情?
比如……
被擅于玩弄人心的心魔发现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有这个可能,如采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战败就解释的通了。
早在穿越前,她就对心魔的能力有过一定的猜测。这个古剑二的最终BOSS在古剑三频繁出场,让人感觉掉价了许多,但它们展现的能力却更加棘手。乾坤阵枢上的心魔一语道破北洛被辟邪族抛弃的过去,魔化鄢陵中的心魔质疑北洛先救人族的选择,梦中西陵里的心魔声声控诉是缙云导致了眼前的一切。它们无一不触及人心底最深的黑暗。
可以说,无愧于“心魔”之称。
心魔究竟会如何动摇人的心智,如采此生的老师没有一个详细说过,只说拥有坚定信念的战士不会败在心魔手下。于是其余的辟邪也不多问。
可谁又能永远坚定?
游戏里的主角倒是意志坚定,无论心魔如何挑拨、刺激,都不为所动——或者说,动也是往爆种的方向动。但换做是她,被心魔读取了记忆,得知那些或悲或喜的过往,然后用言语直戳痛点……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时分心都有可能带来无可挽回的结果。而并非少年漫主角的她,也不存在突然爆发的可能。
是因为这样才败的吗?
只能是这个原因了吧。
“不再是人,却始终无法成为一只真正的辟邪。也难怪你会用术法这种人族的把戏。勉强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委屈自己迎合身边的妖兽。当然,你演的很成功,他们把你当成了他们的一员。可你自己觉得呢?”
蛊惑人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忽远忽近,带着直击心灵的力量。
“谁都不了解你,谁都不理解你。那两位关系亲密的同伴当然也不能,因为你和他们根本不是同类。这让我有点好奇了,你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救他们呢?”
惹人烦躁的语气,令人生厌的音调。不可理喻的内容,却让人无法全盘否认。
“明明你一个人的话,是逃得掉的。”
是了。如采想起来了:当时的心魔,就是这么对她说的。
“你为旁人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可你自己得到的又是什么?被冻成冰雕生生锉碎,如今一见伏流就心乔意怯……啧啧啧,真是悲惨。”
那时怒不可遏的她还回了一句“闭嘴”。
“不如,我来帮你回想一下吧?”
然后,便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枯瘦如柴的黑色手臂争先恐后地钻出地面,一个一个攀附到她的身上。黑色的雾状魔气仿佛实体化的绝望,笼罩了她的大半个视野,掩去最后的一线光芒。在那股扭曲的灵力侵入体内的瞬间,如采感觉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脑海里翻涌着不尽的恶念和杀意,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音和血流声,眼前则闪过了数不清的血色画面。
五感全部进入异常状态的她,当场就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那时如采模模糊糊地听见心魔说她的记忆有残缺,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更多的魔气被灌输到躯壳中,几乎到了让人崩溃的地步。再之后,她便来到了梦里。
纷乱的记忆重新归位,如采心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是这样落入心魔之手的。
“看样子,你应该回想起自己如何败于心魔之手了吧?那就不用我废话了。”少女的风凉话把如采的注意力拽回到了现实,“不过连区区一只心魔都打不过,也好意思说人家王北洛菜。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啊,如、采。”
“……不对。”如采蓦地出声。
“什么不对?”少女皱眉。
“我不是被心魔打败的,是被魔气打败的。”如采认真道,“而且不止是那个心魔的魔气——还有我体内本来就有的魔气。”
现在想来,她在最开始接近黑雾的时候就感到十足的异样,直接接触后的反应更是强过旁人百倍。虽说心魔能勾起人心底真实的恶意,可从没听说有哪个人会像她这样完全失控,连当时的记忆都彻底错乱,直到进入梦境才一一理顺。如果谁都像她这样,心魔早就制霸整个魔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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