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韩子若就更担心刘姑娘的情况。看何潇然的样子，她几乎可以想像刘姑娘得知这消息时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的样了……
她就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情绪中惴惴不安地等着刘姑娘来兴师问罪，直等到日西斜，还是没见到那个鲜亮的身影。
毫不意外的，这一天的晚膳，韩子若吃得心不在焉。李氏倒是很开心，一扫早上的丧气模样，乐不可支地和莫将军聊着。
“纯思的事定了，接下来就该给文锡商议一门好亲事了！”李氏笑容满面，“莫家还指望着他开枝散叶呢！”
莫将军点着头，清了清嗓子道：“说起这个，倒有一人和我提过。我因不知文锡意下如何，所以想着要和家里商议后再做定夺，这几日给忙忘了。正好现下大家都在，不如一起拿个主意？”
莫文锡夹了口菜，安静嚼着没说话。韩子若听着有点好奇，停了筷子看着莫将军。
莫文锡已经二十出头，算不得是婚配市场上的时令新品。再加上他父母早亡，就算来京也是住在叔叔家，哪怕莫将军为人正直不会贪没亡兄产业，也难保不落个祖业凋零的名声——归结起来，就是个穷小子。
虽然以他这年纪，能当上校尉，着实个人能力很超群。不过时代有时代的局限性，正经大户人家还是更愿意为女儿选择更年轻、家世更殷实、能长住京城的夫婿。
所以，什么样的情况下，人家会特地跑来和莫将军提亲事？可以想见的，必然也不是上佳的对象了。
李氏笑着道：“这就是我的不是了，原该由我去张罗的。因文锡常年不在京中，便耽搁了。老爷倒是说说，是哪家姑娘，我也好安排上门议一议？”
哪怕女方是低门小户，提到婚事，也总是男方主动的多。人家既然有这意愿，和莫将军提了一嘴，已经暗示得非常彻底了，不能再让人家姑娘家倒着上门来正式议亲——李氏自然明白这道理。
莫将军沉吟了一会，说道：“说来也奇怪，是刘国公家的嫡孙女。”
这话一出，李氏不由得“咦”了一声。
韩子若也意外了，出声道：“莫不是……与我同赴桃花宴的刘姑娘？”
莫将军点头：“正是。刘国公家长子有三子一女，只有一子一女是正室所出。这刘姑娘年方十五，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文也好……”
他看着莫文锡，没再说下去。
意思也很明白了：这样的姑娘，为什么会看上莫文锡呢？
莫文锡回望着自家叔父，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啊？”
李氏斟酌着用词：“这刘姑娘……与文锡认识？”
莫文锡茫然地摇头：“没听说过。刘国公是哪家？”
常驻边疆的他，军中将士名字倒是熟悉，朝中闲散官爵完全没有概念。
莫将军与李氏互看一眼，俱是一脸不解。
韩子若张着嘴呆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啊！”
“就是那个，送荷包来的刘姑娘？”李氏反应过来了。
莫将军也想起来了：“就那个帕子送半打过来的？”
韩子若拼命点头，只有莫文锡依然一脸茫然：“什么？”
长叹了口气，韩子若换了个说法和他解释：“……你表扬很好吃的糕点，都是她做的。”
“噢！那个厨娘……”不满的目光瞬间集中，莫文锡换了个说法：“那个糕点做得确实很不错，可以可以。”
这婚事最后因为刘姑娘那奇葩的厨艺而定下了，实在是出乎韩子若的意料。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担心二十年后的莫文锡。
现在的莫文锡健壮得铁塔一样，刘姑娘送糕点来，给他偶尔打个牙祭，顶多就是有蛀牙的风险。
但刘姑娘眼看着要成为莫少夫人了，他还不得往着球体进化？
“小九啊，上次让你找的高血压的药方，应该不用了。给我找些治糖尿病的中药方子吧……”晚上，韩子若很认真地和系统说：“准备给他们当结婚贺礼吧。”
“……你还真是爱操心。”小九叹气。
“其实……我还真没想明白，她什么时候看上莫文锡的？她不是喜欢太子的么？”
“……嗯，本来是。”小九关于这个问题回复得很含糊。
“所以什么时候她就放弃了太子，转而喜欢莫文锡了？”韩子若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这个时间节点在哪里，“就因为在芳菲殿外见了一眼？”
“……其实，倒也不奇怪。太子是文弱系的，那种场景下，人对第一个来救自己的英雄更容易产生好感。而且莫文锡长得也不差，特定环境下发生特定事件，人的感情受到影响很正常。”小九分析得很理智。
韩子若摇了摇头：“人的感情可以转变得这么快的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然呢？要来个插曲？大家一起跳个舞？还是背景飞满玫瑰花？”小九对她的逻辑嗤之以鼻，“感情不就是这样？”
“你个机器人居然还懂感情？”韩子若挑眉，“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也许确实是她想太多了，比如次日来府上的四皇子，神情就很淡定，完全看不出来要被迫为国捐躯的样子。
“表哥，你真的愿意娶初月国的公主么？”
韩子若还记得那个“捉奸”在临水居侧门的四皇子，还记得大半夜在朱雀大街大叫“我要娶她”的四皇子，还记得哭着说找不到沈兰芷的四皇子……那个真性情的四皇子，真的就接受了这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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