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况倒真出乎韩子若意料之外了。她怔愣了一会，才道：“这——不想见你也不用从此关门不营业吧？你怎么她了？”
四皇子不答话，只安静掉眼泪。
韩子若看出来了，要问原委，这位是打死不肯说的。
但是不知道原因，她就算想分析想开解，也是无从下手啊！
她长叹了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委婉：“其实呢，她不见了，也未必是坏事。”见四皇又要着急，她拍拍他的肩，继续道，“你看，我们都知道，无论她在或者不在，你都不能娶她，是不是？”
四皇子张着嘴，半晌才无奈地点头。
韩子若继续劝他：“你就只当她是你人生中一段回忆，日后想起来也是美好的风景。日子呢，总是太太平平地过才最好。不然，如果她不走，难道你要为她和贤妃娘娘为敌么？”
四皇子停了眼泪，只默默地吸着鼻子，看起来无比委屈。
韩子若见他基本接受了这个事实，估计接下来贤妃给他请旨定亲，他也不会有意见，就把话题转到自己的目的上：“话说回来，太子的亲事定了么？”
“没听他提过。”四皇子犹自郁闷着，声音低低的，“反正父皇会安排。”
“我看刘国公家的孙女蛮喜欢他的，也般配。你和太子说说呗？”韩子若懒得和他绕弯，就直说了。
“刘国公家的孙女？谁啊？”四皇子茫然，“我都不认识……”
“你认不认识不要紧，太子认识就行。”
四皇子迷惑：“你管这些干嘛？”
韩子若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即刻娓娓道来：“你看，太子救过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何以为报？当然是希望恩人以后过得好对吧？”
“刘姑娘端庄大方，品貌甚佳，知书达礼，家世也好，最最重要的是她对太子也有意，若是她当了太子妃，太子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不就过得好了？我就算报了恩了~”
四皇子边听边点头：“好像有道理……你怎么知道刘姑娘对太子有意？她告诉你的？”
“哪有姑娘家自己说这个的？用看的~桃花宴上我看出来的。”韩子若嫌弃他：“哪像你，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话戳中了四皇子的痛处，他又呆呆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不说话了。
反正问也问不出来原因，韩子若索性无视了他的反应，径直道：“你记得快点和太子说，不然万一皇上定了人选就晚了！要是有情人错失真爱，那多可惜？”
四皇子似乎被她说动了，郑重点了点头。
韩子若正得意，就听到四皇子突然来了句：“啊，对了，听说王总管被打了。”
“啊？”
“我听父皇身边的喜公公讲的，是昨天在芳菲殿被一个落选秀女打的。”
“……”
好容易淡忘的选择题，又浮上心头——是凌迟还是斩首，这是个问题。
“王总管可是父皇用老了的人，听说是从小时起就跟在父皇身边的。我母妃看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居然有人敢打他？这么胆大妄为……我听说王总管气得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呢！”
“……”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怕是要糟。”
韩子若干咽了口口水，很想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何止是要糟，“这姑娘”不止得罪了王总管，还拉了皇帝呢！
——就是你家表妹啊！
“那个……表哥啊……”韩子若努力眨眼：“你说，这姑娘要是托人去皇上面前认个错、道个歉、求个情……还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拯救的可能？”
四皇子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正要开口回答，就听到春桃在外通传：“姑娘，夫人请您去正厅接旨。”
完了，不必救了。韩子若听到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灭了的声音。
她抓着四皇子的手臂：“表哥……”
“哈？”
“……推倒王总管的……就是我……”
“什么？！”
“……不止，我还……把皇上拽倒了……”
四皇子这回，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来传旨的正是王总管。他眯眼笑着正和李氏说话喝茶，看到韩子若缩在四皇子身后进来，眉毛高高挑起，就没再放下。
“莫姑娘，可还记得咱家？”王总管一开口，就把众人的眼光聚焦到了韩子若身上。
她哪敢接话，死命抓着四皇子的袖子不撒手。结果被两个内侍轻轻巧巧推到了最前排，就听王总管在上面尖声细语地道：“莫姑娘，这旨，是下给你的！还不谢恩？”
韩子若膝盖都软了，啪叽一下跪在地上，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亲耳听自己的死讯，她也是第一遭。
王总管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等众人都跪下了，才慢悠悠地把圣旨给宣读了。
大意是：莫纯思胆大包天，打碎了芳菲殿里前朝名家所制、先帝爷最喜欢的彩瓷瓶，罚赔三千两白银，须当场缴清，不得拖延。
读到这，王总管停了下来：“请莫姑娘这就把罚银先缴了吧~”
万万没想到，送命前还得先交钱。韩子若苦着脸：“我……我没有……”
“那就把这欠条签了吧~”王总管早有准备，挥挥手，一个小公公就将写好的欠条放在她面前，还贴心地准备好了笔墨和印泥。
韩子若内心奔腾过千万匹羊驼，这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啊！莫将军年俸不过千余两，堪堪只够将军府日常开销和人情往来，其他的收入就只有几个庄子上的收成，一年也就能攒下几百两。莫将军又不是擅长贪赃枉法的奸佞之臣，哪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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