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上半天的懈怠，这天两人拍到了很晚才回到酒店。谢慕抱着被子钻进了唐笑的房间里，发现他正躺在床上看一本童话图册。
见此他不由一喜，“我小时候也有这样一本，你从哪儿弄来的？”
唐笑卷着被子翻了个身，他便将自己的那床被褥往他身边一铺，钻进了被窝里。
两人肩并着肩倚在床头，唐笑将那本图册递给了他看。
“是严旭带来的，我借来看看。”
他进组前就将过肩的长发剪短到了颈后，此时只吹了个半干，发尾还湿漉漉的，谢慕伸手拿那本图册时，衣袖蹭到了他的头发，被濡湿了一小块。
小时候……唐笑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暗无天日的千机堂，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同门，还有那只染血的拨浪鼓。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他不由问道。
闻言，谢慕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想知道啊……？”
“你拿什么来换？”他说着伸出一只手做出了讨要的姿势。
……
“我给你读个童话故事？”
唐笑翻开了小红帽的那一页，准备朗诵。
谢慕眼疾手快将那本图册合上，“你把我当三岁儿童呢？”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口就告诉你。”
唐笑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油腻……”
“什么？”
“没什么！”
呸呸呸！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他惊弓之鸟般得立刻端正了态度，揽过谢慕的肩，凑上去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吻。
“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慕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翻了翻手机相册，打开一张照片给唐笑看，“诺。”
只见镜头对着一张陈年的老照片，那张照片上是一个约莫三岁大的小屁孩，穿着花裤衩和一身浅蓝色短马甲，戴着副小鸭子边框的墨镜，头上还盯着只海滩帽，嘴里叼了根未点燃的香烟。
……
唐笑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辣到了。但他随即注意到了抱着小孩的女人……
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太阳穴十分饱满，只不过笑容里多了点无奈和纵容，想必拍照的人正是将谢慕打扮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
“那是我妈。”谢慕道，“很漂亮吧。”
唐笑点了点头，“拍照的想来是你父亲。”
“你怎么知道？”谢慕惊讶地挑高了眉毛，“怎么不能是叔叔伯伯之类的？”
“因为眼神。”唐笑伸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女人，“那是看着所爱之人的眼神。”
这么玄乎……谢慕低头仔仔细细地瞧了瞧照片里自己母上大人的一双眼睛，似乎是包含了些温柔缱绻之意。
他不由问道：“你看人是不是很准？”
唐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替我看看这小兔崽子的面相。”
……我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心里这么吐槽着，唐笑还是低头去看谢慕翻过去的照片。一个抱着奖杯的小男孩冲镜头露出了个极为标准的微笑，露齿两颗，既有含蓄的谦卑又不失喜悦的活力。但唐笑一眼看去便知道这小男孩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乖巧。因为他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出了股极为桀骜的神采和隐晦的不耐烦。
“孤高又刻薄。”他评价道。
“还有毒舌！”谢慕补充着，顺手戳了戳屏幕，似乎想要戳穿男孩那张乖巧的表皮。
“这又是谁？”
“沈雁行，我的发小，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谢慕抬头看了唐笑一眼，随即又道，“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会想认识他……”
从谢慕雀跃的语调里，唐笑听出了这个沈雁行的不简单，估计这是谢慕最好的一个哥们儿了。
“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想认识。”
“哪怕他心高气傲，刻薄刁钻，一张破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
这回换唐笑挑了挑眉，似乎是觉得这番评价很有意思，他轻咳了一声，示意谢慕收敛，“我相信你的交友取向中不包含自虐倾向。”
这话把谢慕给逗笑了。
“我小时候无非就是各种捣蛋调皮。我爸妈宠我，想做什么基本上都没得到过反对的意见。”谢慕想了想，“啊，对了。除了抽烟，因为那玩意儿有害身体健康。”
“我爸自己就是个老烟枪，你可别看他在我小时候往我嘴里塞香烟。在高中的时候，我放学和同学抽了一根，回家被他闻出味儿来差点没打断了腿。”
谢慕边说着边翻手机图册，偶尔翻到一张从家中那本相册里拍来的老照片就给唐笑看。
唐笑看着他从一个三岁的小不点一点点长成了如今的模样，突然间感到了一丝遗憾，真可惜啊……我缺席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
“我以前和沈雁行没事干用小石头砸树上的麻雀，鸟是一只都没砸着，倒是把他们家窗玻璃砸出了窟窿。他爸妈不好说我，便想了个损招，让他搬着小板凳在屋子外写检讨书，那天晚上我和他的劣迹便传遍了全小区。最后我爹妈上门赔罪这事儿才算完。”
谢慕此时想来仍有些哭笑不得，“他父母觉得自己儿子这么皮都是被我带的，我爸妈则觉得我这么皮主要原因归功于沈雁行。两家的护短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前做邻居时我和沈雁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我妈和他妈暗中较劲，后来搬了家才算是勉强能在生意场上和平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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